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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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执子之手八（第3页）

“义军？”温离脑子转了转，“我来太恒半个月没听过附近有义军，你诓我？”

阿护睁开一只眼回话，“真有，你去楼下随便拉个食客问问，只要是太恒本地的都听过。”

“你去打听。”

“是，公子。”

铁骑将匕首交到温离手里，遂退出门外下楼去了。温离长指转了两下刀，突然朝桌面一扎，对方双肩一颤，显然被吓着了。

“偷调兵的虎符做什么？”

“与临国开战以前，百姓就没什么好日子过，苛捐杂税层出不穷，日子过得苦不堪言，逼得咱不得不反。”阿护“嘶”了声，脸上的刀伤疼着他了，缓了缓，说，“明面上是充军饷，用来打仗的，实际到了朝廷手里就没剩几个铜板了。皇帝要打仗，但老百姓也要过日子，再这样下去，能剥削的就只剩一张皮了。”

“听上去倒是叫人动容。”温离话里有话，并不信这小贼的一面之词，在衙门，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却非要上来招惹他。

“您不信吗？”

“三言两语就信了，我可记得你方才要杀我来着。”

阿护动动上身，前倾了些说：“我杀不了您，您知道，我当时只想你暴露，把兵监司的注意全引去你身上，我才好去把虎符盗走。”

“你还没说，你盗虎符做什么用？”

“虎符一旦失窃，那杨单一死，就不愁拿不下太恒。”

这贼还与他想到一块去了，温离内心腹诽，明说：“拿了城也没用，太恒丢失，守备军闻风而来，你们又能守得住多久？”

阿护没上套，“守得住一时就是一时。”

温离要套这义军兵力如何，失败了，眼前这家伙心里愈加防着他，索性直白地问：“城内有多少你们的人？”

“就我。”阿护答得极快，没动过脑。

“一而再给你机会，无奈你不中用。”温离猛地拔出刀。

“真就我一人！”

话音刚落，下楼打探消息的铁骑回来了，附耳压着声说。

阿护两眼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好奇都打听到了什么。

“是有义军，半年前就闹起来了，那兵监司派兵镇压过几回。”

温离颔首，铁骑便退到边上。

“我确实没骗你是不是？”阿护着急地问，似乎是因为小命都攥在了温离手上的缘故，急着保命。

不曾想温离却道：“问了几个在吃饭的食客，都说不知道，没听过。你方才要是走了，就还能留着条小命，可你要杀我，现在还诓骗我，这账你告诉我怎么算？”

“不可能！”阿护真急了，“怎么会没听过，与杨单交锋过几回，事闹得这么大不可能没点风声。他是不是没找对人，找的都是外来的，不是本地人！”

“除了掌柜和店小二，问了七八个人，还有何不准确的？你就是在诓我，倘若真如你所言的那般，义军管事的怎会让你一人来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你能力上，也并不强到哪去。”

“没遇着你，可说不定。”阿护嘀咕道。

温离听着了，没接声，此人是绝不可能放走的，要么留着等拿下太恒后再行处置，要么就现在杀了绝了后患。

他端视今夜出现的“意外”，考虑着要怎么解决，“你以前做飞贼的？”

“差不多，”阿护有点诧异，怎莫名就问起这个了，“小时候没人要，被个贼捡走了养大的，养我的是贼，我自然就成了贼。但我从未杀过人，手是干净的，所以也不可能会杀你。”

扯上“杀人”，当然是为了让这位不知从哪冒出的“大人”放他一马。

“手是干净的？你偷盗过就不算干净。”

“你也好不到哪去，”温离不屑的语气让他恼火，反讥道，“你动不动就要杀我，定是手里沾满了人命，恐怕就是手指和脚趾加起来也不够。”

温离像听了一个笑话，他光在那趟义匪山寨里就数不清沾了多少人命了，还会在乎“干净不干净”的，“是，多你一条也就是沧海一粟的事。”

阿护让一句话堵得噎了噎，人家压根不在乎，“那谁也别说谁。”

“欸，”温离叹声气，作难道，“没功夫和你争执，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你若不想，就绞尽脑汁让我放你一马。但是，你给的，必须值你这条命。”

“我能说的都说了，你再要杀我，我也没法子了。”阿护眼神看去别处，“何况进了这门一直是你在审问我，我连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又是为何夜探兵监司都不知道，我就算想说点不该说的，也没这胆子。总不能因着我这颗老鼠屎，就毁掉了义军这锅汤。”

“这话讲的，倒显得你诚信忠义，不畏生死了。”温离长腿一抬，搭在另一条腿上，“要我也把底子交出来，不可能。”

阿护觉得聊到这，他的命应该是保住了，这人瞧着似乎不太想再杀他，也就稍微放松神经，说：“我知道我现下的处境和大人没谈交易的资格，我看您，”他目光适当地上下流转，“也不是缺钱的主，还带着会用刀的手下，去兵监司也断不是冲钱财去的，您又揣着怎样的目的？您肯定不是一般人，保不准是道上的哪股势力，也打着和我相同的主意。”

温离心忖人还算聪明，是有点眼力见的，“势力算不上，就是手里有点人，办事能搭把手罢了。至于主意，我没那么大的野心，要占去一座城和周围的镇子村落，和你到底是不一样的。所以，杀是不杀你，对我没多大的影响，若你真所言非虚，就是义军攻来也和我不相干，办完事就走，早逃之夭夭了。”

“那大人就不必再与我多费口舌，尽管杀就是。”阿护拿定自己今晚不会命丧黄泉，也就无畏起来。

温离确实不愿再浪费时辰下去，和铁骑吩咐道：“搜身，拿被衾的套子捆住了，让他再多活两日。”

“是，公子。”

阿护这颗心今夜算是安稳了。

温离进去屋内，把珠帘放下与外边隔开，阿护伸脖子要看人进里边做什么，珠帘后还立了张屏风，根本望不清里面的情形，悻悻然放弃了。

温离从被褥下取出藏在此处的裱画，拆了画框，从画背面用专门的刻刀将其一分为二，划出一张尤其薄的纸张来，再用一张纯白的宣纸垫在底下，就能发现纸上勾得是一张太恒城图。

他研了墨汁，用最细的一根毛笔在右下角写了几行字，是关乎今夜的。不管小贼说得是真是假，留点心眼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要是在施行计划的关键时刻突然冒出另一路人马，搅乱了局势，很可能影响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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