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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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与子偕老十（第2页）

这顿晚饭是暂时吃不成了，他们移步隔壁的厅堂，温离有更重要的事得第一时间命阿闫萝做，那就是关乎梅鹤卿的病情。若是自小与毒为伴，善毒的阿闫萝也没法子，便是彻底没了希望。

温离心底很害怕，同时又几乎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姑娘身上，过去的短暂里，他是屏这呼吸过的，连喘息也格外的轻。

他盼着那朱唇一碰，带来的是好消息。

然而那夜，他听了一宿的雨，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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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地北边迎来了今年的头一场雪，也是胡蛮食物最充裕的第一个冬天，他们所侵之处掠夺了数不尽的粮食，一部分由辎重队运往南边，一部分远往了更北的方向，要过北楚边境线，送回他们茫茫大雪中的故乡。

辎重继续向南押送，目的已经非常明显，这个寒冬他们不会停歇，他们也知道，“乘胜追击”是什么意思。

梅鹤琅呼着白雾，觉得冷，手脚不听使唤的时候就会喝一口热过酒，四肢瞬间便会暖和，“让他们先过境，传信霍沐，告诉他盯紧了，一粒粮食也不准放走。”

副将领命即刻去办。

他们要南下无异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战线拉得越长，沿途布的兵就越多，散开来再一个个击破可比面对十万大军更容易对付，在支援上也要花费时间，他每一场仗的胜算会更大。

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

收到弟弟的信，梅鹤琅立刻命铁骑整装待发，从将到卒将近十万人，前行的辎重部队就有万余。这并不多，因为由边陲打开豁口，杀入北楚被占领的土地后，他们就要分三股军，由北向东西两个方向压进。他不仅要拿下北楚的土地，更是要大挫胡蛮，迫使这些外族敌人至少在十年内没有再战的能力。如今天下大乱，在脚下这片土地生长的人，谁都可以去挣去抢，去做皇帝梦，但凡拿下就是天大的本事，可如果有异族人也窥视其中，伺机而动，企图刮分一块土地，哪怕是一亩良田他也绝不答应！

八万铁骑分三军行动，梅鹤琅率不足三万兵力直入北楚，途中留千余兵负责清理残余敌人。东西两军则将由北楚沿海及相邻南晋的两条边境向内形成一个包围的攻势，彻底把这些屠戮中原的胡蛮困死在他编织的网中。

北边连着下了两日雪，好在不大，北境的铁骑习惯了风雪，并未阻碍行军的脚步。此次东袭，于梅鹤琅而言自然是越快越稳，先斩断胡蛮在偏北的后方部队就必须在短短十几天内撕开了一个口子，他们以最快速度做到了。而后兵分三路，在敌军前锋尚未收到身后遇袭军报前打掉左右两翼和援军，将在玄都以南的敌人孤立起来。

这是一次围捕，要比梅鹤琅以往打得仗容易多。

“主帅，十里开外发现敌人营地，估计兵力两千。”先行侦查的斥候回来报。

梅鹤琅高居马背眺着树木覆盖白雪的景色，他不假思索道：“踏过去！”

铁蹄的踏地声如雷贯耳。

易州城百姓慌忙往街道两侧躲，生怕一个不及时便成了蹄子下的亡魂。自从皇帝驾临，城中日日能看见策马过街的士兵和不绝于耳的马蹄声，就连夜里也时常响动，扰得百姓没个安稳觉。皆知这是快要打仗了，上边正调兵防守、抵御，闹得城里人心惶惶的。

江鹿每日守着城门，不论昼夜，几乎是要住在城墙上。

祁岑常常抽空来看江鹿，顺便带些街上买的吃食一块尝。那次提醒后，皇帝当夜便传召问话了，确认了江鹿毫不知情，甚至也不曾收到过江鹤的任何信件，碍于关键时候，正是用兵之际，江鹿平安的走出了皇帝的议事房。

“离敌人占领玄都已经有两个月，却一直未见攻过来。”江鹿俯瞰易州城外盖着雪的林子，望过去满目的纯白，半空还飘着玉屑，一点点积在他的盔甲上。

他因为失去父兄的消息和皇帝的猜疑而心情郁结，心里头仿佛困着一团火，烧得他想寻个事发泄。

“他们还驻足在都城内，说不定将皇宫都挤满了。”祁岑留了眼线在玄都中收集情报，每十日会有新的消息送过来，“在城郊的军队也没有看见一个胡人的影子，真是奇怪。”

经过那夜，江鹿的话显然少了，他没接祁岑的话，而是缄默地眺目树林间的官道，两匹疾驰的马很快奔进了视野里，看袍子，上面坐着的是玄清司的人。

祁岑也望见了，“我下去看看。”

他抛下句话，转身下了城墙的阶梯，步子之快，这是玄都又来消息了。

他记着上一回是三天前，这次七日未到就来了两趟，定然是有大事。

江鹿知道玄清司每次送消息的期限，他在后头跟着也下来了，正好将马拦在城门处。

“什么情况？”祁岑问快马赶来的手下，“是敌人来了吗？”

玄清司的探子下马，抱拳回道：“大人，情况有变，占领都城的敌军突然向东边撤走了。”

俩人顿时诧异，不知道这些突厥人在打什么主意。

祁岑不好分辨，与江鹿对视一眼，先命手下将这个突变的状况传回给皇帝。

“这算是个好消息吗？”江鹿走去牵自己的战马。

他们的马是拴在一处的，祁岑扥过缰绳，踩着马镫翻身上去，在雪中坐稳了说：“不知道。”

他心中没底，面对忽然撤退的敌人，摸不出一点头绪。再逼近几步，兴许这北楚就要落入外族人掌心，这个时候东撤，必须得有一个做这决定的理由，那是什么，他不是敌人，又怎会清楚。

但，任何人都希望这是个好的消息。

江鹿随祁岑一道面见的皇帝，同样的，皇帝闻之亦是震惊。面前就是唾手可得的肥肉，居然就这样放弃了，东边究竟有什么？

陈雲想不通，他命聿春速速将臣子召来议事房，商议此事。

不稍半柱香，堂下站满了身穿官袍的大臣。陈雲扫视众人的脸，等着议论纷纷的群臣中有人能够讲出个所以然来，这关系他该不该动兵打回去。他是天子，他的宫殿在京都，不可能一直居住在易州，迟早是要回去的，但是，如果当中有诈，东撤只是营造的假象，为的便是骗他自投罗网，届时又该如何？

当得知消息，他下意识就是回去，可他又为此感到疑虑，生怕中了奸计。他的兵在北边就打的所剩无几，而今再扩充军队只能靠强制征兵，短时间里，怎么可能重新垒起北楚的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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