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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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共赴山河一（第1页）

祁岑见昏迷的温离潜意识中在反抗，一把掐住下颚掰开，强行把融了毒的汤药灌下去。温离不咽，被褥里的手也挣扎着，药汁溢出，顺脸颊流得枕头和衣襟都湿了。

祁岑的手劲更狠，梦里的温离感受到痛觉，也被灌入口鼻的水呛着了，不得不进行吞咽。然后祁岑看见温离猛地睁开眼，漂亮的桃眼充红，犹如一只斗狠的困兽，祁岑被吓得一愣。

温离的脑子很混沌，尚未从梦魇中清醒，他侧身用手撑榻而起，发现两只手受牵制，锁上镣铐，但他还是半坐起来。他的头很沉，身体也乏得厉害，起身的那一下晕眩如惊涛骇浪，使他眼前一黑，险些又栽回去。

正当时，药碗“哐当”摔碎，一双冰凉的手掐向他的喉咙。

祁岑今日必须杀了温离。

温离被按回榻里，在尚有余力抵抗前，不甘示弱地捉着祁岑的手腕左右掰扯。温离几日没进什么食，喂进肚子的都是易消化的粥水，按理说应该没多少劲。可惜祁岑想错了，温离本身力气就大，仿佛是天生的，即便病着也依旧有力相抗。

祁岑的腕部让温离捉得生疼，似乎要捏断经脉，他咬紧牙关，浑身的力气都聚在膀子，狰狞着面孔。若是杀不得“李鵺”，在玄都做的交易泄露，那死的就是他。

温离面部充红，被扼住的咽喉难以呼吸，几乎是殊死一搏。

“住手！”洛晟赶来，陡然推门斥声道，“祁岑！你在做甚！”

被发现的祁岑反而没松手，他以为就差一点，温离就该下去见阎王。

“松开他，祁岑！”洛晟拔刀，从身后横在祁岑的颈侧，“再不松手，别怪我不客气！”

刀架脖子，肌肤尝到冷铁的寒意，祁岑方冷静下来，嗔目瞪着濒死的温离，不甘心地放过一命。

温离翻过身，面朝墙内蜷缩着大口呼吸，昏厥的大脑也逐渐清醒。严冬下，他的脊背早已湿透，命悬一线的恐惧犹在。

洛晟进门后看见的场面历历在目，他探究地瞥了眼温离的背影，眼神示意祁岑出去谈。

温离听见了关门声，才稍稍放松绷紧成弦的神经。

“你何故杀他？”洛晟开门见山地问。

祁岑甩着酸痛的手腕，一抬眸正对上审视的眸光，他顿时一阵心虚，闪烁其词道：“是他假意昏睡骗我在先。”

洛晟曾是玄清司一把手，实干上不逊色祁岑，躲闪的眼神诓骗不了他，不过他没继续追问，晓得问也问不出一句实话，“你还要进去吗？”

“嗯。”祁岑不可能放任温离与洛晟在一个屋子里。

二人再进屋，觑见温离跪坐在床榻边下，一只手腕搭着榻，另只手吊着，本是勾着头，听到动静反应迟缓地转头看向他们。那桃眼尽是泪花，脖颈的掐痕红通通一片，像受过虐般，头发里衣都乱。

洛晟瞧到面前的那摊污秽，皱眉扭过头去，说：“你感觉如何？”

温离强撑着嗤鼻，正过身盘腿而坐，背倚着床架，暗哑道：“多亏洛大人及时出现，不然，我这会估摸下黄泉地府了。”

他意味深长地往祁岑处瞟一眼。

祁岑趁他昏睡期间投了毒，至于投多少，他不知，现下只能先把方才咽进去的催吐出来，才使得他有眼角含泪的模样。

“看来病治得差不多了，精神还不错。”洛晟拉张椅子坐去温离正对面，“这算不算变相救了你一命？”

“当然算。”温离低头，用袖料抹了把失色的唇，“照洛大人意思，我接下来是不是得报恩了？”

“确有此意，你若诚心相报，就告诉我，你潜伏易州的目的。”

“目的？”他眼一斜，无精打采的眼眸里映着椅子后侧的身影，“祁琰想他的弟弟了，烦请我过来看顾一面，好回信于他，叫他安心。他可在乎祁大人了，临走前还有个不情之请，望我……”

祁岑脸色大变，忍无可忍怒斥，“你闭嘴！”

温离便闭上，幸灾乐祸地看着。

祁琰在兴州城的所作所为，当今皇帝并不知情，只知他为护城中百姓性命降了，此后兴州被南晋控制于掌中，而那与温离借来的买粮钱以及自身的处境，一个字都未进皇帝的耳朵里。

否则，祁岑如今应当是阶下囚了，有一个用城与敌军做交易的兄长，可是死罪。

洛晟眼风犀利地扫过愠怒的祁岑，“你让他说下去。”

“我……”祁岑一时语噎，后悔没下致命毒药，一次就将温离毒死，现在举步维艰，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他知道远在兴州的哥哥与温离做了什么买卖，放在北楚国破后，他定然不在乎，但是眼下不得不管，皇帝还拿着他的生杀大权。

温离揶揄道：“怎么，祁大人看样子是有何难言之隐了。”

“你兄长也是为城里的百姓着想，免去了一场血流成河。”洛晟替祁琰说了两句好话，以显自己并不在意祁琰和温离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事。

他转而说：“温离，你不必油嘴滑舌，离间万岁爷对祁大人的信任。”

祁岑因此沉住了气。

“洛大人言重了，我今日说的，是传不进陈雲耳中的。”

“所以你少费口舌，还是如实答话的好，免得用刑。你病着，又是在寒冬天，你能抗住多少刑罚。若你死了，那位病怏怏的北都侯该怎么办？”

“北都侯”三字对温离而言何其敏感，他当即眸子一敛，眼神变得危险，连语气也冷淡不少，“他啊，会替我报仇的。马踏北廷高堂，取各位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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