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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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共赴山河一（第4页）

“你撒谎也不事先过过脑子。”祁岑没心情同温离开玩笑，“我知道你揣着什么目的，你不如实回答我，我如何敢信你，出手帮你。我为求活命，你若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赢得这场仗，恕我不能奉陪。”

他在顾虑，同时他也怀疑洛晟亦是如此，与他一样，有着临阵倒戈的异心。只是洛晟还在等，等亲眼看见南晋的铁骑兵临城下，败局已定的时候，最后在紧要关头缴械投降。

他不能拿命去与温离共搏，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没好到那种地步。

“那我又如何相信你不是在设计套我，你以为这种关乎战局输赢的信息，能随便透露给你吗？”温离齿间的苦味被蜜饯的甜淡了不少，又拿起桌中央摆放的甜枣吃起来，跟走亲戚聊家长似的惬意，“祁岑，你兄长收了我的钱，开城门放敌军入城，这通敌叛国的罪名高低得诛三族，你还有何执拗的。难不成觉得北楚赢了，也等同于你赢了？”

祁岑的心定然是动摇了，到底作何决定，他甚是纠结，就如他所言，没有把握岂敢轻举妄动。

温离观察神色，煽动道：“陈雲没治你祁家的罪是因正逢用人之际，玄清司中洛晟是丞相的人，江鹿的父亲前往南晋谈和又不知所踪，独剩你一人还算值得信赖。祁琰与我借款一事，陈雲当真追查，你觉得能瞒得住吗？待他真有这功夫的时候，缓过神来，你们祁家的死期也就到了。”

他倒上一杯茶，茶是一个时辰前和零嘴一块端来的，早就凉了。他一杯下肚，凉意直窜颅顶，冻得他头皮发麻。

“你以为祁家还有选择吗？不跟着我，一样是死。”

祁岑仍旧只字不语，他神情凝重，眉头快要拧成一团。尽管温离都将话说得如此通透，但介于“忠君”二字，他真的这么做了，羞耻心作祟，往后他又该怎样自处于仕途中。

温离瞧祁岑眉宇久久舒展不开，断定仍是有放不下或是解不开的结，倒是令他不由想起离开兴州前，祁琰同他聊的。如今看来，祁岑还真是有几分使他刮目相看了。

“我知道你们皇帝不在易州。”

祁岑眼神一晃，睥向他，眸光中有着震惊。

“陈雲是生是死并不重要了，北楚大片土地归于南晋，现在的陈氏不过是被铁骑撵着打的丧家之犬，迟早剩余的土地也都将改姓氏，不再是姓陈的。其实我潜入城中，是为了和你们谈判。突厥曾经用了近一年攻进玄都，却被北境铁骑用了两个多月便击溃，仓皇逃离。这般强大的敌人，于山穷水尽的北楚来说，简直毫无胜算。那么还有必要继续打下去吗？”温离转着指尖的杯，垂着的眼眸里藏着望不见底的深渊，“你真的愿为今日的陈氏肝脑涂地？祁岑，别犯糊涂了。”

缄默良久的祁岑始终捉紧刀鞘，把内心的矛盾化作力量慢慢释放，他现在给不了温离任何答复，越是深思熟虑越是狠不下这个心，“你在逼我。”

“我不逼你，难道你要等着千军万马踏破城门再去做选择？彼时就迟了，你已经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了。”

“你苦口婆心劝我，必定是我身上有价值可取，”再蠢的人，几番你来我往的交涉后，多少听出来些意思了，何况是混官场的祁岑，“先说说你要怎么做？”

温离把杯定在桌面，看过去，“你一个玄清司佥事能做什么？”

祁岑一点就通，“你要玄清司？”

“我常年奔波在外，当然需要忠心的耳目替我四处打听和收集消息。你们玄清司不正是干这一行的么？很何我的心意。”

“不成。”祁岑拒绝得极快，没有任何的踌躇，他在玄清司干了七八年，太了解这里头的门道了。

“为何？”

“玄清司是天子亲军，里边少不了高门子弟，你要他们听命于你，恐怕不是那么好办成的事。”

“乱世当道，实干的方是有用之才，那些所谓的世家高门没有作为的，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要来观赏吗？”

话虽如此，祁岑仍在摇摆不定。

温离翻起一只未用过茶杯，给祁岑倒上，推近眼前，说：“喝光这杯茶，你便回去仔细酌量。是随你兄长一道，还是尽忠职守，葬于此城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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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月没放走妇人，并让孤华时刻紧盯。这名女子是在马道上被哨子发现的，如果放她回去，很大可能会泄露营地驻扎所在的位置。他冒不得这个风险，所以只好暂时把人关起来。

营帐外的积雪足有两寸之深，厚重的军靴踩在上边，发出“咯吱咯吱”的动静。他眺着营地四面一圈，铁骑正拍扫积压在帐篷顶的雪，天地白茫茫、亮晶晶的，望哪都扎眼的很。

马啸由远及近，派去侦查易州往玄都方向官道的斥候回来了，小队一行五十人有半数尚在发现楚军的地方待命，其余回营报信。

“官道附近的林子扎着一个营，照营帐数量和巡逻来看，约莫有三千兵马。”斥候指尖在沙盘比划出具体的方位和范围，大致道，“我们暗中观察了几日，并未见到可疑之人，全是身披甲胄的士兵，不见一个常袍。”

三千兵马。

沙月暗暗细细琢磨，能断定的是，这不是楚军的大部队，“小心是敌军抛下的诱饵。”

主帅带兵清扫了北边，北楚不可能还没收到这个消息，三千兵马很可能是陷阱。

白夜位于下方左侧坐着，抱臂道：“主子信中说，如果年初主帅还不出现，我们更不得擅动。楚军还剩多少兵力尚不可知，一旦交战成败难料，太冒险了。”

“原定汇合的日子过去数日，大哥的军队莫不是被大雪拦住了。我们一直按兵不动，处在原地也不妥。”沙月勾首认真思索砂砾中竖起旗帜的敌方所在地，“白夜，你率一千兵马夜袭，探探他们的底。行动要快，不要恋战，明白吗？”

白夜起身抱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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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温离的风寒好得差不多，这三日来，洛晟未出现过一面，除了偶尔响起的爆竹声，他待得倒是挺清净的，就连要害他性命的祁岑也未再出现过。

他自知身子恢复差不多，再不逃，等着他的就是地牢，届时再逃就得撬牢房的锁，更麻烦。

过午侍女送来午膳和煮好的汤药，温离故意直勾勾睨着姑娘，看得姑娘耳朵发热，很不自在。

“奴婢脸上可有异物，为何这般看我？”侍女轻声询问。

温离夸得挺直白，指着那乌发间的簪子说：“这簪子是新置办的？之前未曾见你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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