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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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共赴山河二（第2页）

堂中兵器不断撞击，祁岑陷在一次次缠斗下难以抽身，纵然他功夫不错，最后也会败在体力的消磨上。

何须洛晟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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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在屋里受着桎梏的温离隐约捕捉到了打斗的动静。他仔细聆听，确定是前院出事，也意料到是洛晟开始动手了。

他得抓准机会逃跑，不过并不着急。他摸出先前从侍女那哄骗来的花簪，坐在床榻，双腿曲膝踩着被褥，他前倾腰板，抱住膝盖先解手腕的镣铐，然后再把沉重的脚镣打开。

他下榻活动两下铐久了有些发酸的手脚，红印子被铐磨破了皮，渗出丝丝血来。他拿干净的帕湿凉水随便清洁了下，穿戴起来时的衣服，却怎么也找不见他随身携带的匕首。那可是梅鹤卿为他找军中工匠打造的武器，估计是玄清司趁他昏迷的时候，把它拿走了。

他恋旧，用惯的物件除非损坏否则不轻易更换，毕竟新的也需要他花功夫慢慢去适应。为此他感到烦躁，也晓得要是要不回来了。

看守的卫兵自然也听见前面混乱的响动，不过他们的差事在这，因此不论出现何种情况，都不得擅离职守。

屋内陡然传出破碎声，卫兵相互交换眼神，示意进去查看情况。于是用钥匙打开铁锁，推门之际，先看见桌底下迸溅的玻璃，桌上的茶具丢失了一只杯子。卫兵的职责是看守温离，他们首要往里屋找，确定人犯有没有逃走。

岂料人就藏在门后，温离盯着他们的背影，一个箭步上去，从其中一人后背抱住头颅，眨眼间扭断了脖颈。

剩下的卫兵即便及时反应，转身一瞬，温离早将死去卫兵的佩刀拔出，毫不留情地捅进对方的身体。一声闷哼，温离面无表情地松手，卫兵在惊恐中应声倒地。

温离终于走出关押他多日的囚笼。廊檐之外落着雪，或许是因为白日的缘故，风没夜里的大，但依旧砭骨，他的皮裘在对付祁岑时弄丢，这会出了屋子，单穿平常的衣裳不顶用，他不争气地哆嗦一下，朝正热闹的前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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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的卫兵死伤大半，祁岑也没落得个好，胸膛脊背，手臂肩头都受了不小的刀伤，然而仍旧没有杀出去。卫兵仿佛杀不完，一直在往里补上空缺。他当前的处境既狼狈又糟糕，这个洛晟是要用人海战术活活将他的精力耗光，再把他拿下。

洛晟看透祁岑的心思，也多少了解祁岑这个人，是万万不会自戕的，所以只要卫兵不下死手，留祁岑一命下狱再审不难。

“祁岑！”他抬声说，“你与赵韫勾结，害死狱中嫌犯，这五千两就是如此来的。我道为何戚卓突然暴毙，知道衙门里有内鬼，竟没怀疑那人会是你！也难怪祁琰突然升官，要不是战事阻碍，他今日应当调回玄都了吧。”

祁岑应付卫兵挥砍的刀刃，又正是处于久战的疲惫下，哪还能分心去听洛晟的自言自语。他的力气不足，咬着后槽牙狠狠踹飞卫兵，嘶声道：“我哥说的是实话！陈氏却为了遮羞将他远贬！赵韫不也是在替陈氏与你洛家对着干吗？我帮他不就是在帮皇帝吗？我何罪之有？”

“歪理！”洛晟眼神轻蔑，从前看不上的，现在更是瞧不起，“戚卓是赵韫带在身边的干儿子，他敛财敢瞒着赵韫吗？赵韫贪的是国库的钱，这些钱要拨下去解决各地灾害，修缮沟渠和作为军饷之用的！皇帝再糊涂，铁证如山，赵韫也难逃制裁！若不是因为你！”

祁岑架住迎头劈下的三把刀，背后却未能逃过一劫，刀口划开衣料，也划破紧绷的肌肉，俄然流出鲜红的血。

他皱眉硬抗，咬牙切齿地挡了回去，“要怪就怪皇帝糊涂！你以为他不知道赵韫干的那些勾当吗？他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看赵韫和你们洛家斗吗？”

“也是，”他红着眼，“如果不是洛家令他这个当皇帝的不痛快，他又何至于纵容一个太监在朝廷肆意妄为，就算清楚赵韫的所作所为也视若无睹。可想而知，皇帝是有多么恨你洛家。”

“归根结底就是你们洛家的错！”

“胡言乱语！我父亲日日为国事殚精竭虑，即便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也要直言上谏，他是一心为国！洛家至始至终从未对不起陈氏！”洛晟使劲捉着刀柄，他容不得祁岑玷污洛家和父亲的名声！

祁岑精疲力竭，一招一式在急促的喘息里变得慌乱，他刀指着周围的卫兵，堤防随时扑过来，“朝中谁人不知你父亲的学生遍布北廷，但凡他有异议，便有一半官员站出来反对，而这些官员，到底是真有不同政见，还是为了帮他们的老师与当今天子作对！”

卫兵举刀不敢轻易攻上前，前头的弟兄全吃了亏，死的死伤的伤，堂中都快要没地方站脚跟了。

“祁岑！”洛晟暴呵。

祁岑却如斗败的困兽，毫无畏惧地吼道：“这是什么！这在皇帝眼里不是忠臣的直谏，是逼宫！逼皇帝照着你们洛家的意思去做！你以为洛程不知道这么做会令皇帝猜忌吗？他是个老人精，心里比谁都清楚，可他偏不训诫他的那些学生，任由他们屡次激怒皇帝，就仗着他人多势众，连天子也奈何不了他！”

“休要诬蔑我父亲！父亲敢于提出不同政见是为社稷着想！你少用你卑劣的想法栽赃他！”

洛晟怒指祁岑，祁岑反而咧嘴笑了。

“洛家也靠陆赟贪了不少吧？宫中的采买和盐铁。”

“你住口！”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洛晟杀心骤起，当即下令就地处决祁岑。

卫兵闻言也顾不得生死，反正祁岑肉眼可见的疲顿，想必再次围攻，人也撑不了多久了。

祁岑拼尽全力捉紧刀柄，作最后的一搏。他耳畔莫名有刀锋声，仿佛一把刀从耳边挥过去，以为是背后偷袭，他闪开身，谁料左手胳膊一紧，有人抓住了他，还替他把面前的卫兵解决了。

擦过耳旁的刀直逼堂上的洛晟，洛晟讶然之余斜身躲开，他眼尾瞥见卫兵中有人正拽着祁岑杀出去。

那人穿着卫兵的袍子，人影幢幢下难看清样貌，不过他觉得似曾相识，像是近来见过。他敛眸定睛细看，这正是被关押在偏院的人犯温离。

温离出手前先观察了前堂的四面，洛晟要捉祁岑可谓费了些功夫，不止派卫兵包围，甚至在墙上还布置了弓弩手，一旦闯出去就得吃几口短箭，若是再倒霉点，浑身都能扎成马蜂窝。

不好救。

他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然，祁岑不救不行。

“温离……”祁岑相当诧异，他猜谁也猜不到眼前打扮成卫兵的温离身上来，须臾，他愤怒地尝试甩开胳膊的五指。

温离正又拖又拽地拉着人往大堂的偏门闯，哪晓得祁岑突然要挣脱，且挣得越来越起劲，他忙于对付卫兵，蓦地就松了手。

洛晟晓得上回能抓住温离是侥幸，若非感染风寒高烧不止，又怎会如此容易得手。温离的功夫不容小觑，他不能叫这俩人出偏门逃了。

洛晟欲要拔刀，岂料温离备有妙招，掏出一拳头的面粉洒向迎面的卫兵，卫兵以为是毒，赶紧用衣袖将口鼻捂严，偏过身去以免自眼眶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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