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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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共赴山河十三（第2页）

京都沦陷，皇帝也成为了俘虏，各地方残余的兵力自然不成气候，堪比鸡蛋壳子，一击即碎。纵使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要闹起义，也非正规军的对手，都是不足挂齿的杂事。

“再向前就要渡江过江灵了。”梅鹤琅揣摩着墙上的舆图，视线定格在环绕江灵的灵江，“不知道江的对岸是何状况，过江是冒险之举。”

温离也盯着这块地，记起了前两年在江灵遇见的钟悦，姣好的面容慢慢浮现在脑海中，“鹤卿早些年在江灵安置过一个处理和传递消息的‘驿站’，我能够获悉天下各处的见闻都是它的功劳。”

梅鹤琅有点印象，“略有耳闻。”

“不过在离开朔州后，由于行动方面的阻碍，断开了。”温离近来奔波在外，没有个定所，且还常往山林深处藏匿，即使派出十几个信差也不一定能找着他这个人，“要是联系得上，也就可以知道江灵当下的情势。”

大哥迟疑渡江是担心下船遭遇敌军伏击。

“虽然这里已划到前朝的土地里，但我们在北方徘徊得太久，南边局势并不清晰，还是小心为上。”

温离赞同道：“我也这么考虑的，才打下这么个大胜仗，不能因此被冲昏了头脑。不如，乔装成渔夫，先派支小队前去查探。”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政和殿殿门大敞，铁骑在门前抬声禀道：“将帅，大人，有个叫‘顾书哲’的男人在宫门前求见。”

顾书哲啊，这名字温离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此时出现令他非常意外。

“老熟人了，领他进来。”

梅鹤琅与顾书哲倒没什么往来，交集还没温离深。

温离在龙案下拉张太师椅，坐正中央，反正没有皇帝，坐何处都没人会治他的罪。见着顾书哲，他差点没认出来，面庞削尖，整个身段形同枯槁，无神的眸子里是遮不住的憔悴。他还依稀能回忆起在京城的最后一面，谈不上意气风发，也是为人君子，不知经历了什么，被折磨成如此模样。

“见过两位大人了。”顾书哲合手，行得仍是南晋的礼数，抬起了声量的，正正经经施礼。

温离禁不住多打量几眼，衣袍有过缝补的痕迹，肩头还起了线，似乎是杠了什么让尖锐的东西给勾出来的，“顾大人，几年未见，你怎这副样子了？”

不提还好，一提顾书哲心头便像烧开了水似的，不断冒着心酸苦楚，可他得忍着，再丢人也不能当着人前面哭。

他咽了咽，将酸楚压回腹中，说：“当初逃离京城，赶去灵朔境内的路上又遭遇了两方交战，走哪都是遍地的死人，无处安身。后来，经过的村镇爆发瘟疫，我和女娃都感染上了，镇上药铺能治病的草药用光，继续留下不外乎等死，我们拖着病体前行，孩子还小就没撑住，死在半道。我，侥幸活了下来，不过疫病伤及了根本，便成了如今的惨相。”

温离心里感触，能体谅顾书哲一路的不易，况且他们之间也无什么深仇大怨，深究下来，还算盟友呢，“京城失守后，我见过沈璞等人，他追随景夙从军去了，我以为你……没有逃出来。”

顾书哲露出惨笑，“大人高估了我，我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人之常情，理解。”温离也算了解顾书哲的为人，要是个忠义不怕死的，当时怎会愿意同他们一起隐瞒天家的丑闻，甚至受沙月胁迫，以公务之便偷偷将大嫂和洵儿送出城，就事论事，于梅家还有恩情在。

“你今日来找我们，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言。”

顾书哲冲着就是这份恩情，他那日救出来的可是铁骑主帅的夫人和孩子。他缓缓抬头，觑向舆图前高大伟岸的身影，这个男人很可能会是这座皇城新的主人，他来求个一官半职并不过分。

“大人这般问，我便坦然了。”他放低姿态，说，“求两位大人赐个官职，草民定当尽心竭力报答知遇之恩。”

温离侧眼与梅鹤琅交换眼神，他们皆料及顾书哲的意图。

殿内安静须臾，温离摩挲指腹，道：“官职，我作不了主，玄都还在缓慢地恢复中，论此事过早，但你若是无处可去，也可留下来帮衬着，待鹤卿进京再商量。你看如何？”

顾书哲闻言气馁，紧接着又叫短短几个字给振奋了精神，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多谢二位大人！”

接下来的日子，温离把粥棚的事分给了顾书哲，其实眼下正是缺人之际，缺的恰巧就是当过官且知根知底的人，用起来可比临时安排的靠谱，用着也放心。

玄都百姓渐渐增多，人口普查势在必行。温离考虑到此事还是因为顾书哲从旁提了一嘴，曾任大理寺主干的他在查案时离不开一样东西，那便是户贴，里头记载了一户人家所有的身份信息，囊括了籍贯和出生的时辰。

“这件事办妥，能够方便许多事情。”

“我知道，要尽快让他们定居下来，这样才便于展开普查。”

顾书哲若有所思地说：“若是户部的裴侍郎在就稳妥了，这是他熟悉的差事，由他坐镇效率能更快。”

“裴逸，”温离寻思了会，“他也在景夙的军营当差，找他过来可以，捎封信的事，就是事情得拖延到初秋，最迟。”

“也成，”顾书哲算了时间，“才入夏，初秋也是两三月以后，彼时城内百姓都安顿下来了。”

温离巡视各处粮仓的情况，仓库的粮食也渐渐搬空，他愁着脸道：“再过不久，这也是个问题，只要城里还在进人，粮就得按比例分出去。现在单是玄都一城的赈济便显得吃力，放眼北边，手中剩余的粮食就是杯水车薪。”

现在以北的地方，有钱怕是也难买到粮食，等到天冷过冬，说它堪比黄金也不夸张。

“向南收。”这是温离唯一找到的法子，蛮夷兵至玄都，玄都以南的州县遭受的战火应当没有北边惨烈，粮食方面定小有收获。

“这是条出路……”

顾书哲话未说完，一匹马策到二人跟前，铁骑从马背翻下，通传道：“大人，梅家二爷的马车进城了。”

温离怔怔，没顾得上听完顾书哲往下的话，将手里的账本往铁骑怀里一塞，两步就上了马，扥缰绳朝皇城方向疾驰。他昨夜躺在榻上还算着日子，这快一个月又过半了，还不见半个影子，恐路上是不是遇上拉帮结派的匪徒，一夜都未睡好。

好在这处粮仓离宫门不远，到时门前还没马车的踪影。他下马，平缓自己急迫的心，又捋了一下挨风吹乱的头发，整理了衣衫上的褶皱，满心欢喜地等着。

风荷和莲净俩人骑马走前头开路，林兔架着马车，剩下的都坐在车厢内。

要见爱人了，梅鹤卿悸动得手心都冒了冷汗，比平日都温凉，仿佛在冰水里泡过。他感受到马车停下，然后照常听见温晚唤他“小心下来”，他习惯地伸出手，让温晚搀住他，肌肤相贴的刹那，他察觉到温晚的掌心要比素日里更温暖，像是另一个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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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多长了，长年不冒泡的人都冒泡刷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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