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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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谁是李鵺（第1页）

见日头西落，温离还是命铁骑去给梅鹤琅传了次口信，大将军忙起来，有些时候得夜半才归，甚至吃住皆在城墙附近。他起先不派人知会是不愿两头误，一边奔波劳累，一边手上还有工事，就留到夜里。

梅鹤琅对自家弟弟百般心疼，看到梅鹤卿的样子并未多问几句，情绪已在眼里流露出来。

梅鹤卿心里明白兄长是在照顾他的心境，担心说多会伤他的心。

“北楚算是打下来了，你今后打算如何？”

酒足饭饱，大伙换到政和殿议事，皇城夜晚风大，敞着半扇殿门便凉快许多。

“兄长率兵自北境打来，立的是南晋的旗帜。”

梅鹤琅觑着对座的梅鹤卿，当哥哥的对弟弟的心思某些时刻还是能一目了然，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直言道：“你要我重立新的旗号。”

“还有另一个选择。”梅鹤卿一只手搭着椅把，一只手垂在腿上，他向着声源说，“将景夙请来，由他作主。”

既然是南晋铁骑打下的土地，由先王爷来主持事宜自然无错。不过一旦这么做，若景夙接受了，梅鹤卿起初的谋划就石沉大海了。

梅鹤琅太了解弟弟率五千轻骑深入北楚的目的，也懂他弟弟知道他不会使其事化为一滩泡影。纵然起初起兵由北攻打内含裹挟之意，明知他不会不顾亲弟弟的性命，任由着拿五千兵与北楚以卵击石。他暗忖这盘棋下得极好，景夙不会放过趁火打劫的机会，他亦不会。

人性多多少少掺杂几分贪婪，机会摆在眼前，伸手便可把握住，如此诱惑，任谁都不愿放过。

“若是改旗号，同南边景夙统领的军队便分作两派。仗打了四五年，武朝仍旧虎视眈眈，此时这么做，合宜吗？”

“兄长顾虑，我懂。改旗号一事不急，你可传信一封问询景夙的意见，这也是不可或缺的一步。”

虽说南晋铁骑犹在，景氏的血脉犹在，但国家已亡，天子已死，面对梅鹤琅手中的十万兵力，若铁了心更换旗号，景夙也拿他们无法。

“此番功业能成，其中先王爷功不可没，若非他愿意相信我等，也难有成就。”

自家弟弟能笃定地说出这席话，必定是有把握景夙会答应，梅鹤琅知道梅鹤卿打小玩得一手好算盘，“他要是成全了，自他而起就顺理成章得多了。”

梅鹤卿不紧不慢地说：“正是此意。”

温离在旁听着，再晚些，便扶梅鹤卿回寝殿。宫中有沐浴的暖池，温离在用过膳后就吩咐白夜去备水，回来刚巧能洗。

他替梅鹤卿宽了衣袍，俩人浸入温暖的泉水中，不稍片刻，浑身就发汗了。

池子边放着干净的巾帕，温离偶尔擦拭梅鹤卿额头和鬓角的汗珠，体弱身子寒，汗出得不多。

“你北上离京后，与我便没再一块泡过澡。”温离隔着氤氲的水雾打量近在咫尺的身躯，将每个字都吐出丝缕暧昧的意味来，“其实呢，我不单是瘦了些许，也结实了些许。”

梅鹤卿后腰抵着池子边缘，声音越来越近。

“要不要亲身实质地抱抱看，可否与从前的阿离有不同？”

温声细语在耳边响起，那叫他耳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轻洒，他紧张到慌了神，抿了又抿染湿的双唇。

温离都看在眼底，觉得这幅羞涩模样的夫君与那京城梅宅的二公子不同，更有趣了。

“怎么了？夫君不抱抱我吗？犹记你从前，可是很爱在水中使劲的，现在你竟忍得不抱我了。”

他才撩拨完，一只湿漉漉的手臂探出水面环过了他的腰，一把捞进倘着水珠的胸膛里。

“我只是看不见……”

“我懂。”

温离笑吟吟地打断梅鹤卿的解释。

“所以我这不是亲自送上门了吗？”

他紧紧贴着胸膛，将所有的依赖都倾尽无遗，希望夫君能感受得到他的情绪。

梅鹤卿另一只手试探地抚上脑背，拍了拍又揉了揉，像一种无端的哄慰，没有任何缘由的。

“你留下了祁岑。”

泡过澡，披上外袍往寝殿去的路上，梅鹤卿忽然开了口。

温离望着长廊外乌黑的夜色，享受着晚风徐来，挑着眼尾道：“嗯，原本考虑过两日再和你说的，这算公事，你现下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我今日出门，在殿前的小园看见他了。”

“他熟悉皇城，这些时日是他带着白夜和莲净，还有孤华那小子四处溜达，防着后头迷路，容易误事。”

温离办事自有他的道理，梅鹤卿心里有数。

“怎么，可有不妥？”

“不曾。”

“留下祁岑是我没第一时间同你讲。”温离转眸笑道，“是打翻了醋缸子了？”

梅鹤卿蒙着眼，温离歪脑袋去瞧，除了那张抿紧的唇，倒是没看出什么情绪。可就单是抿唇的动作，温离就了然于心，方故意这么一问。

“你要用人，去留自有考量，我何须为此呷醋。”

“是么？”温离笑出声，觉得大病后的夫君比从前粘人，还爱吃莫须有的醋了，他拉手，解释说，“祁岑手里有玄清司百号弟兄，在太恒那日，我就曾同你提过要收他们为己用的打算。北方城镇要恢复生气，光靠官吏还不行，天高皇帝远，还得留几双眼睛监视，总不能事事都由你或者风荷白夜他们来分担。人就这么一个，分身乏术，不如再培养些心腹，把事给他们做。”

“你认为可靠便行。”

“祁岑这人嘛，除非遇着更厉害的主，能拿捏他和他兄长的性命，不然，他敢给我坏事，”温离桃眼微微一敛，哼笑一声，“我就捏碎他。”

梅鹤卿还欲要接声，寝殿已至，守夜的莲净适才便提前开了殿门等待，抱拳行礼，唤了声“主子，二爷”，然后待人进去，再将门掩上。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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