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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多的见这群人伤得不轻,想到回渭水还有百十里地,这要是走不了还得由他们抬回去,心里有些不满道:“老大,咱下次动手能不能给留双全乎的腿,你看看这一地的伤残,一会儿还得由我们抬回去。”
老巡检向来鬼点子多:“要你抬干啥,他们这些好汉最重义气,自然不会落下自己兄弟,没残的抬残了的,抬不了的直接从山上扔下去。”
原先衡安县也有巡检找上来过,奈何人手不足战力不够,好几次都被逼退,所以匪徒们的下意识里巡检都是不中用的,如今败在封季同手上,才知自己目光短浅,门缝看人把自己给看栽了。
匪首一脸横肉,嘴角乌青眼尾挂血,他还当这批巡检是他们衡安过来的,有些不忿道:“这县老爷是回光返照了还是咋的,竟不知从哪儿把你们搜刮过来,今日栽在你们手里,我熊瞎子自认倒霉。”
话多的正拿着画像比对犯人,熊瞎子一番话听来刺耳,他随即将画像扔到其面前,并嘲讽道:“哟呵,这死都没死明白还好意思放豪言,睁开你的瞎眼好好看看,我们是渭水来的,你打劫了我们老大的亲弟。”
“渭,渭水……”
前日在渭水猖狂过后,立马就有人过来围剿,熊瞎子这才顿悟过来,当下肠子都要悔青了。
封季同见手下将人捆得差不多,随即扬了扬手:“好了,回去吧,再耽搁明早都到不了渭水。”
按照老巡检说的,没残的抬残了的,一行人轻装简从,倒是把匪徒们累得够呛。
匪徒们先前被收拾得利索,知道为首的巡检再收拾他们一通还有剩余,一路上也没敢造次,老老实实抬着自家被打残的兄弟往渭水进发。
封季同这一走就是两日。
郁屏也跟着煎熬两日。
自淼淼回家报信,说大哥领着人去剿匪,郁屏的心就迟迟不能落定,安稳太久,一点风波都足以让平静的生活乱套。
之前在北境,封季同垂危之际都未见郁屏有多忧心,此刻只是出趟远差,听了菊香婶几句夸张的描述,便惴惴不安,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
大年夜一早,郁屏在小的们面前还算镇定,说今天这样的日子,封季同就是飞也会飞回来吃团圆饭。
压轴在夜里,一家人洗洗涮涮忙碌之后,守岁时要吃的锅子和配菜都准备妥帖,干等着时间极其难熬,郁屏坐立不安的样子被翰音察觉,于是主张去县衙等大哥。
岁岁放到了襄哥儿那里,留淼淼和泱儿看家,翰音套好马车便带着郁屏上县里。
以往每年除夕夜都有雪落,今年也是一样。
雪片似春日尽头洒落的杨花,砸在脸上也是生疼,郁屏裹紧披风上的帽子,落在眸里的雪光,也被急切和担忧吞噬而尽。
郁屏不察寒风雪意,只一个劲的盯着县城方向,心里祝祷着一到县衙就能见到那个让他挂心之人。
原本封季同他们清早就能赶回来,奈何衡安县先下起大雪,脚下路滑,几十号人只能放缓脚步前行,如此才耽搁到了正午。
老巡检骂了一路的匪徒,说他们连累自己没能过个好年,自己回家要是被夫郎骂了,定然轻饶不了他们。
匪徒们知道巡检也管打板子,轻重只在他们手里,若下死手,二十板子要人残废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一路上也没敢回嘴,孙子似的让他骂着。
封季同归心似箭,自打北境下来,就没搁过两天不见人的,尤其这会儿气温骤降,特别想有他在自己怀里窝着,只要能抱他一下,这两日的辛苦必然烟消云散。
直到下午,一行人才走到城门跟前,守城的人见巡检们凯旋,即刻打开城门放行。
被绳索栓成一条长龙的匪徒们也跟着鱼贯而入,守城的点着手指数人头,越数到后面越是心惊,他们如何能想到平日尸位素餐的巡检们竟能以一敌三,只用不到匪徒三成的人数就把匪窝给端了。
随即马屁拍上:“这县老爷有你们在,怕是没几年就要升知府了。”
话多的指了指最前头的封季同,耸肩道:“老大一个人收拾的,我们只管捆人和押解。”
看城门的下巴一点点往下掉,险些都要收不回来。
望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他自言自语道:“明年是该把门神换一换了。”
话说县衙这边,郁屏才到便由衙役领进府衙,就连县老爷都亲自过来嘘寒问暖,随后竟也不走了,就和郁屏待在一处等着巡检们回来。
大年夜各自都在家中团聚,街面上那是冷冷清清,这么大的阵仗,若是往常定然早早有人跑回县衙通报。
巡检们这一走就是两天三夜没合眼,腿脚已是疲惫不堪,若不是归家的意念支撑着,怕是原地就要躺倒。
离县衙越来越近,只需把匪徒们向县牢那边交接过去,他们便可功成身退。
新来的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小跑回衙通报:“快去叫沈牢头过来交接,再晚我们就赶不上年夜饭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是让衙内的人听了个明白,只因喊话的人是巡检之一,他都回来了,剩余的定然跟在后面。
郁屏反应稍迟,只见县令大老爷惊跳着从太师椅上站起:“回来了回来了,封主司他们回来了。”
郁屏闻得这句,哪里还坐的住,一路小跑往外,哥儿家的矜持与内敛,已为人夫的端重此刻都不能将其束缚。
“相公,相公……”
郁屏心下连叫好几声,急切地想要回应,直至跑出县衙大门,才看见不远处正向自己这边走来的封季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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