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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就是拿乔,就是装腔作势,就是胡说一气,因为要是安静下来不说话,在这个呼吸相闻的狭小空间里,被那双深澄明澈的眼睛盯着不放,花浅浅很怀疑自己下一秒若不是脸部充血充到喷,就是会对这个俊美得不像话的男孩咧出一个巨大的呆瓜笑。
……光是想一想,那场景都傻得可以,绝对、绝对要坚决阻止。今晚她可是节节败退,尚未扳回一局:被调戏,没胆子调戏回来;被嘲笑,一昏头,还把藏在心底的话提前暴露——这些她都可以不计较,反正总要对他说出来的,早晚不过都是一句话——可是问题在于,她这都已经表白了,人家也没见着有多高兴啊,看那可恶的微笑,分明是在说,‘啊恩,本大爷早就对你那些纠结辗转的心思洞若观火了!’……虽然心里在咚咚咚地欢歌跳舞,花浅浅却仍然觉得她是被打败了,那些让她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的窘状,还指不定被他在一旁戏谑又得意地观赏了多久呢!真是憋气!所以啊,她才不能再让他看破,自己其实比表现出来的样子要高兴得多,高兴得简直想就地翻滚……
瞥一眼不说话的迹部,开始叹气:“我居然被表象迷惑,不懂少爷的良苦用心,提出这等华而不实的要求,还得经您亲自教导才明白这个道理,这实在是我个人才疏学浅觉悟落后eq低下品味俗气,反省完毕。”
“……”迹部一瞬不瞬地凝视她,线条优美的嘴唇轻轻开启:“你这个,脑容量只有14个核桃大小、偏偏还不知道塞了一半什么东西的笨——蛋!本大爷有理由担心,跟你在一起会不会被笨蛋的病菌传染,真是前途堪忧。”
前座的司机差点噗笑,飞快的抬起手背擦了擦冷汗,脚下一踩油门,车速全开。想他在迹部家工作了十几载,担任少爷专属司机也有好几个年头,还是第一回听见景吾少爷用这么温柔这么婉转的语调骂人笨蛋啊……
但这只是局外人的看法,被骂的这位半点也没觉得哪里有“温柔婉转”的影子,脸拉得比火车还长:“你、你、你……”
不等她说完,迹部很独裁地一挥手:“之前就说过了,回家再听你抱怨,从现在开始,不许笨蛋发言。”
被禁言的花浅浅又变成了刚上车时的蔫菜样,靠着一边车窗,把后脑勺留给迹部,继续反省自己为毛这么小家子气,为毛做不到像人家那样从容不迫,游刃有余……难道是经验问题?呜,也是,他是迹部景吾嘛,万人迷,千锤百炼过的,她没法比呀……
以上胡言纯属花浅浅那熊熊的嫉妒心作祟——虽然迹部少爷被女生告白的次数确实已经数不过来,但他迄今为止、十七岁的人生经历中,向心仪的女孩表白,那还是真真正正的头一遭。这第一次,迹部当然没想过只是马虎地对付过去。
那么,是在下午茶的时间包下一家音乐咖啡店,还是在俯瞰东京湾的饭店共进一顿华丽晚餐?或者在家中客厅里铺满红色玫瑰?又或者,豪华游艇出行?……这些一掷千金的招数在别人眼中或许是浪漫,在迹部大少爷看来就未免太低水准,太无聊了,他岂能容忍自己“生平第一回”的表白这么不华丽地结束掉?但正因为太过郑重,反而导致有些无可选择。原以为某人能把话藏得更久,没想到这次晚宴上就有意外收获,迹部一方面自然是高兴,而另一方面,却不得不加快思索速度……
总而言之,迹部根本就没有打算随随便便就在这路上、车里、尤其还有一个多余听众的情境下吐露心意……否则他为何要把她往家里带?失误,都是失误……但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居然说他的话还可以收回去!还有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等回去了……
在花浅浅看不到的地方,靠近另一边车窗的紫发男孩嘴角慵懒一勾,不自觉地又抚上了眼下那颗泪痣。
……………………
………………
回到宅子内,花浅浅先去了二楼一间卫浴室。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卸了妆,湿发用毛巾擦到半干,里外都换了女佣拿来的新衣服,一件淡蓝色格子的棉布吊带裙,和白色八分袖的小外衣,样式很简单,不过穿着正好合身。还有内衣……捂脸。
下楼往客厅方向走,长长一道走廊竟然没有碰到一个人,直到客厅门口,才看到正独自坐在沙发上的人。宽敞的客厅里,光线轻淡,并不十分的明亮。迹部也换下了晚礼服,穿着灰色的居家衬衣,洗过吹干的头发在灯下泛着紫色丝绸的光泽。
“你家怎么总是你一个?”
在他旁边坐下。
迹部把手中的书合起来扔到一边:“你说谁?”
“你的家人。”
“我父亲不常回来,他一般在调布那边住,因为离公司比较近。母亲陪我外祖父母住在英国,每年只回来一两次。”
“哦。”点头。她可以理解,工作忙的人大概都这样,她爸爸也是。
迹部偏着头看她,笑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家今晚,好像人特别少是不是?难道是周六放假日?也没看见天野管家。”太安静了,她心跳得这么快,他会不会其实听得见?
“啊,本大爷让他们该上哪就上哪呆着去了。”迹部对她悠悠地笑了笑:“所以这里,现在就只有我们俩……你干什么?”
脸上的笑容变成错愕——刚才还老老实实坐在身侧的人,就好像突然被按了启动按钮的跳蛙,一下子蹦到另外一个沙发上去了——他说了什么让她惊吓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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