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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摸上那两棵相连的触手状的枝丫,能量在此处畅通无阻,就是这里。
可是有些不对劲,岁生春继续沿着它们生长的方向来回踱步,能量也在其中不断往复,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
阻涩感!
那两个相连的枝丫之间,能量只能一缕缕地通过,甚至在通过之时,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阻涩感。
可此前却不是这样的,她甚至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直接绕场一圈,丝滑地走完全程。还是在回顾的时候才发现的。
有蹊跷。
岁生春蹲下身,仔细观察它们相连的地方,用手轻轻一扳,很轻易地就分开了。
再从其中一颗枝丫触手中输送能量,在尖端处,她看见了逸散出来的能量,如同星点一般消散在水中,但是这还没完,继续输送,能量虽然消散了,可那另一颗枝丫却如同嗅到珍馐美食,顶端在水中有目的地游曳,最后两个家伙又贴在一起。
可是当她尝试着对其他枝丫逸散能量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它们还是在静静地自我地摇曳,没有一点追逐的意思。
就算对着那两颗逸散能量,同样没有反应。
至少这与她的能量没有关系,因为跟它们本身有关系,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于是她更加认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操控着能量在二者体内不断地探索,凡是能够去到的地方,有所疑惑的地方,她都不放过。
黄天不负有心人。
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水流声在耳畔静静流过,浅色的光打在海底,应和着蓝色的荧光,如梦似幻的感觉就出来了。
末日里的世界大多数时候是寂静的,因为已经没有还存活着的生物了,这里也不例外,她只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但是在之前的某一刻,她曾经听到过其他的声音,或许也不应该说是听见,而是看到——长长的枝丫互相碰撞着,总是会激起一阵小小的涟漪,由于那力道太过轻柔也太过微弱,她的目光并不会集中在上面,可存在就是存在,总会在某个感官之中留下痕迹。
然而,眼前的这些飘摇着的枝丫,每一次的碰撞似乎都一板一眼,好像发生过成千上万次,而水体之中,除了活水中必然存在的水流脉络和由她自己的动作引发的水流,其他什么都没有。
视觉与听觉的完全不对应,令她本能感觉到一丝的违和,可在未注意到之前,她只是觉得有些古怪,却不知道古怪在何处。
风雨深处(3)
它们都是幻觉。
这是毋庸置疑的,岁生春收回肆意破坏的力量,海底已是狼藉一片。根系碎片就在水中四处飞溅,分布得密密麻麻,慢慢沉降到海底。
地上的坑洞连成一条线,依然形如祭祀,一步一步向着更高处,一直连接到‘太阳’的所在地。
满地的碎片在她眼下慢慢消失不见,再也看不见一丝梦幻美丽的海底花园的痕迹,只有一圈由内而外的沟壑。
其中最大的一个坑洞,则是位于‘太阳’正下方。
所有的植物消散之后,真实慢慢显现了出来。
荒凉寂静,这是她的第一印象。
即便上方还有柔和的光打下来,勤勤恳恳地制造着如梦似幻的氛围,藏不住的孤寂漠然还是不断从环境中散发出来。
岁生春走到坑洞旁,根系被连根拔起之后留下了一个极为庞大的空腔。
实际上对于这一点,她颇有疑问,明明是幻觉才对吧,为什么还会留下实体坑洞。
这个疑问在她跳入坑洞内部得到了解答。
跳下来的第一时间当然是观察环境,可当她环视四周,凡是视线所及之处,肉眼可见的变化发生在她眼下。
被根系们连带出来的松软土壤变成陈年已久的结块,板结在地上。凡是裸露在外的东西,似乎突然受到时间的作用,衰老来的猝不及防。
那一瞬间仿佛像是过去了几百年一样,锐利的拐角被磨平,与周围的环境合为一体,显然这不是她刚刚才弄出来的结果。
这才是真实面目。
黑暗的坑底里,有一个格外黝黑深邃的地方,岁生春伸直了手,向前摸索着前行。
那是一个隧洞,见不到底。石块扔下去,隔了许久才传来回响,很深。
岁生春沿着那曲折隧道继续往下,这个经历倒有点像滑滑梯,隧洞的表面光滑可鉴,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刺溜一下就滑到了底部。
仿佛是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干燥清爽,空气中没有一丝水汽的湿润感。
在海中待了那么长的时候,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水渗透过了一遍,现在却异乎寻常的清爽。
就连她身上的水迹也一并被消除了痕迹,若非身上的褶皱的衣物以及凌乱的头发显示着她刚才的来处,恐怕连她自己都会怀疑此前的经历是否真实。
不过这里倒是一如既往的暗淡,她也只能通过对环境的感知来获得一点信息,眼睛就像是瞎了一样,只有一片无边的黑暗。
还好她能依靠的不仅只有自己的眼睛,还有万能的意识。
意识平铺向外,将整个环境的样貌映照在脑海之中,复杂,十分复杂,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这是一个宛如迷宫一般的构造,高大的溶石构成它的骨架,如针又如剑的钟乳石石柱整齐陈列在空中,柔和的弧度昭示着它过往遭遇的侵蚀,看似没有水,却处处都有水。
这是潮水褪去之后的世界。
脑海中的架构在意识的向外探索中不断完善着,一条路线在其上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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