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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哪知,那位男子病好之后,竟对她产生了思慕之心,时常前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李宏在休沐之日往家里赶,谁知还没到家,便听得坊间传言,说阳大夫近来似乎有孕,至于到底是怀的谁的孩子,还不好说。
那段时间,李宏意外丧失了味觉,心情很是低落。回到家中,他本欲委婉地询问妻子,未想正好撞见那男子,借医后调养之机,与妻子拉扯不休。李宏气恼不已,不问青红皂白便呵斥了妻子一顿。吵闹之下,阳灵一怒而走,
有人说她辗转去了阴山一带。
李宏前往阴山,寻人未果便回了平城。因为味觉丧失,他自认不宜再在宫中侍奉,便出了宫,守着阿母所开的悬医阁,并聘请医师坐诊。三年后,李宏味觉忽然转好,便也亲自坐诊,给平民百姓看病。
李云洲缓缓叙说,末了,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我阿父一直在等我阿母。”
听至此,拓跋月心下觉得惋惜,好好的一对杏林璧人,怎会闹到这步田地!
“公主,你可以帮卑职么?”李云洲眼睛湿漉漉的,抬眸看她。
这一年来,李云洲言行都有些放肆,眼下却露出一副可怜相,看得拓跋月顿生怜心。
“我本来就是要帮你的,只是我不能亲自出面,”拓跋月下意识抚着鼓鼓的小腹,道,“我给你一道手谕,就说我最近睡得不好,你便去如来寺替我祈福,如何?”
李云洲湿漉漉的眼眸一亮,唇角有了点笑意:“公主之恩,卑职没齿……”
“好了,”拓跋月笑着打断他的话,“日后少冒失莽撞,便算你报答我了。”
她又忖了忖,凝着他风尘仆仆的脸,道:“怕是没那么顺利,便让赵侍卫长随你去吧。不然,你拿着手谕也像个样子。你且先去歇息,写好手谕我先交与赵侍卫长。”
事情就此说定,李云洲走出望舒阁的脚步,都似轻盈许多。行至阁外,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用手掌接起雪花来。
见状,拓跋月目中露出母亲般的笑意:“果真还是个孩子。”
阿澄搭不上话,但很乖觉地去研墨。
想起李云洲施药的手段,霍晴岚倏尔一笑:“年龄虽小,但医术却是极好的,假以时日不可限量。”
闻言,拓跋月沉默良久。直到霍晴岚问她因由,方才低叹道:“我到底是亏负了他。他这等本领,若在平城可大有作为,现下却整日守在我这里。”
“公主此言差矣,”霍晴岚正色道,“侍奉公主,保您平安无虞,难道不是大作为?他日……”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他日,待大事已成,他服侍公主的辛劳,便是日后晋升的功勋。”
此言有理。拓跋月微微颔首,仰首赏了一会儿雪花,再回首时,已听得阿澄在轻呼:“公主,墨已经研好啦!”
唱衣
如来寺内,晨钟暮鼓。
傍晚的钟鼓之声尚未散尽,李云洲、赵振已步入如来寺。
因有王后的手谕,二人进寺后很是顺利,没多久便与住持昙无喜会面。
昙无喜是昙无嗔的师弟,在师兄圆寂之后,昙无喜便接替他做了如来寺的住持。
昙无喜得知李云洲二人的来历,忙嘱咐寺僧为他二人准备厢房,并准备次日的祈福之物。
正逢晚膳时分,李云洲、赵振趁机去膳堂用膳,并悄悄观察前来用膳之人。
用完了素面,二人假意闲话,又在膳堂里多呆了一阵,但可惜一直没见到阳容的身影。
这之前,李云洲已给赵振看过母亲的画像,赵振眼力绝佳,不致错漏。
但见他微不可察地摇头,李云洲心都凉了半截。
赵振看出他的失落,遂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臂,扬声道:“这如来寺风光很好,来的时候,我看那水池没结冰,倒是有些稀罕。”
那水池修建于一眼温泉之畔,长年不冻。他二人自然知道。
李云洲心知,赵振是在找借口,想在如来寺中走动,便默契一笑:“这我倒没注意,现下边去看看吧。”
二人相携走出膳堂,并未察觉到斜对面的法慧和尚,正用余光扫着他俩。
一路走去,李云洲、赵振也遇到一些僧人、信女,但仍旧未见到阳容的身影。
月光朗照,二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三丈开外,还有一人影缀在身后。
赵振侧首与李云洲说话时,瞥见了那道人影,但他不动声色,只笑道:“若宫中也有温泉便好了,王后受不得寒。”
说着,他装作不经意地转身,直直地盯住不远处的身影。
那人显然没想到,赵振会突然转身看他,杵在原地片刻后,才故作从容地信步而来。
借着月光,赵振也看清来人是法慧。
法慧上前一步,口宣佛号,道:“天寒地冻,二位施主还是早些歇下吧。明日开始祈福,今晚须得沐浴养身。”
赵振淡淡一笑:“法慧师父言之有理。只是,我二人见寺中风光幽绝,想着多欣赏一二。”
他往前方指了指:“不知那间禅房,为何光亮如昼?”
如来寺虽是王室所奉的寺庙,但一贯崇尚节俭,这屋里却不知点了多少烛灯。
听他如此问,法慧微有踌躇之色,少时才道:“上个月,我师叔圆寂了,这本是他的禅房。”
赵振颔首:“哦,是昙无痴大师。”
“照规矩,师叔圆寂之后,遗物中的一切轻物,都要由僧尼继承分配。只是,现下有些分不匀了,入夜后便将禅房点亮,以免有人私自进出。故此,请二位就此止步,免生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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