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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月仰首看向天空,唇角扯出一丝淡淡的嘲讽。
在出嫁之前,她收买河西使团的人,基本摸清了河西国的君臣、派系,但对沮渠牧犍的太后、太妃、皇姊都没太大的了解欲望。毕竟,她们很难真正意义上影响沮渠氏的将来。
不过,来到姑臧一年有余,拓跋月也听说了不少人物轶事。其中,便有长乐公主沮渠那敏的风流韵事。
传说,沮渠那敏幼时便被医者诊为不能生育。及笄之后,沮渠那敏便嫁了朝中索氏一族的疏宗。因为这个,沮渠那敏对父王意见颇大。
但当时,沮渠蒙逊便跟她直说,因为她不能生育,性格又霸道,不允驸马纳妾。像索氏这种大家族,不可能拿出嫡子嫡孙和她成婚。至于疏宗,则无所谓。
沮渠那敏被她父王这话刺激过度,此后便似变了个人似的,频频私会男子,放浪形骸,艳韵广播。再后来,她的驸马忍无可忍,只得低声下气求她休夫,但沮渠那敏置之不理,折腾了他好几年,才勉强同意。
此后,沮渠那敏独住于宫城外的公主府,府上颇多入幕之宾。沮渠蒙逊实在看不下去,便命她回宫居住,遣散那些不正经的男子。如此一来,沮渠那敏又住回了少女时期曾住的临华殿。
拓跋月刚来姑臧之时,沮渠那敏外出调养身子。沮渠牧犍怕她与乱七八糟的人私会,闹得王室脸上无光,便给她安排了一个生得标志的男子。
等回到宫城后,沮渠那敏大约是对那男人不满意,便
自作主张把他撵走了。数月以来,沮渠那敏终日在临华殿中,几乎不出门,没闹出什么艳事来。
很多人都说,公主年龄大了,恐怕已对男女之事寡了兴趣。但拓跋月并不这么觉得。
虽然碰面次数不多,但几乎每一次,沮渠那敏的模样都鲜灵得很,全无半老徐娘之态。她自是天生娇艳,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能驻颜有术,恐怕是有些不为人知的门道的。
比如,男人。
这不,今晚就被沮渠牧犍逮了个正着。只不知,在月下私会之人,究竟是谁。
念及此,拓跋月又想起一桩事来。
本来,沮渠那敏也说过,今晚不想来参加满月宴,但沮渠牧犍应是拽着她来了。
这么说,她本来今夜佳人有约,无奈拗不过她阿奴,才给了几分薄面。难怪酒宴进行到一半,沮渠那敏就不见了影踪。
如此说来,这男子必是宫中之人了?
伫在华林园门口,拓跋月正心思百转,沮渠牧犍已黑着一张脸出来了。
就他一人。
但华林园中窸窸窣窣,分明还有人。
蒋恕、蒋立不愧是有眼色的,他们先前便没跟进去,此时也默然立在华林园两侧,随时准备伺候他们大王。
“我先陪你回德音殿吧?”沮渠牧犍道。
拓跋月点点头,方才涌出的好奇心,迅速被压回心底。
不过,她用余光扫视,能看见沮渠牧犍瞥了瞥园子里,似在提示那里面的人自己回去。
一路无话。回到德音殿后,沮渠牧犍却不打算回他殿中了。
待到洗漱之后,他看了看乳媪荣嫂怀中的小公主,挥挥手:“你先下去吧,孤与王后同眠。”
发生上次那事儿,拓跋月并不想与沮渠牧犍同眠,但她见对方执意如此,也不好拒绝,只能多留些心眼。再说,看他那神色,只怕是有些事儿要与自己说。
果然,二人方才上了眠床,沮渠牧犍便幽幽叹了口气:“阿月,先前那个事……”
“此事,你不用说。”她微笑,笑得全无机心。
“说,还是要说的,这后宫毕竟是你在管。”
原来是为了这个,才犹豫要不要跟她说。拓跋月这才闹明白他意思,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阿月只是在为牧犍分忧,说不得是在管后宫。纵然说是管,也管不了太多。”
话说到此,摆明是不想过问,但沮渠牧犍却反倒有了倾诉欲望,道:“你是我的王后,这宫里的事还是应该知道的。说起来,也是王室的秘辛。”
拓跋月装作毫不知情地,听他略说了一遍。自然,在他的描述里,他的阿姊虽然行事偏激,但其情可悯。对于女子来说,不能生育是巨大的打击。
闻言,拓跋月不做评价,只微微颔首。
“阿姊说,她膝下无子也很寂寞,所以想用些偏方给自己治一治,”沮渠牧犍叹道,“我之前给阿姊挑了一个俊美的男子,是我想岔了。”
“怎么治?”拓跋月好奇极了,不觉间出口相询。
“月圆之夜,与……”沮渠牧犍顿了顿,“总之就是和有功法的人共效于飞。也许,她能治这不孕之症。”
方才,他那一顿,显然是不想提及此人名姓,拓跋月心中却隐约有了一个猜想。
但她立时收敛了好奇心,只低低一叹:“不知阿姊可需要调养身子的补品。我这儿……”
他忙打断她:“这倒不用。你不知她那个人,最好脸面。你就装作不知吧。”
拓跋月微微一滞。她本想好意提醒,天然的缺陷很难在后天弥补,可千万别被人骗金骗心,但沮渠牧犍这番话……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无非是想让她闭嘴,日后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又不傻,犯不着管闲事得罪人。
念及此,她便乖顺地应道:“好。惟愿阿姊此番事成,早日如愿!”
沮渠牧犍重重点头,须臾,他侧首看她,见她容色丰艳,温柔可亲,不禁心痒难搔。
“阿月,”沮渠牧犍把她往怀里一顺,语带挑逗之意,“我们也有好些日子没亲近了,我这心啊……我也想与阿月共效于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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