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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角笑意更深,带着些讥诮:“至于大王……怎会料到我与李夫人的私会,会被人打扰?那大王来都来了,我们总不好让他败兴而归吧?”
孟太后待要批驳,沮渠无讳却又接着说:“再说了,李夫人最近习了功法,正须与二位血气方刚之人,做联床之戏。我们不过是帮她罢了。”
孟太后怒极反笑,凤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她猛地一拍桌案,那银烛也似乎为之一颤。
烛影摇曳,映出她扭曲的脸:“沮渠无讳,你竟敢在哀家面前大放厥词!你所谓的志同道合,共赏风月,不过是秽乱宫廷的借口罢了。你可知罪?”
沮渠无讳闻言,脸色铁青,眼中燃起一丝怒火:“孟太后,你们何尝不是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隐匿坞民之事,您儿子没做过么?为何不惩戒他?不过是因为你的脸面罢了!”
孟太后不作声,只冷眼看着他还要说什么。
“那件事,我一人被责罚也就罢了,”沮渠无讳怒火更炽,厉声道,“有的人,回头就上表要重查坞民数目,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人都让他当了,是吧?没那么容易!”
见他暴怒不已,孟太后心下一凛,从凤座上徐徐起身:“你做了什么?”
这话指向不明,旁人人还未必能听懂。但置身其中的人,一听就懂。
沮渠无讳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孟太后以为我做了什么?”
他不答反问,孟太后一时被噎住,眯起眼看他,但却不愿说下去。
对面那人又笑了笑:“身为民部尚书,我自然是要对一国之户籍、土地、赋税负责。若是有人做出一些损国利己之事,我纵然是有心去保,也保他不住啊。”
果然是他干的!
孟太后心沉到谷底,一股怨气却直冲脑门,指着他破口大骂道:“竖子!好歹毒的心肠!嘴里谈公心,满肚子都是算计!”
“是谁先在背后落井下石的?你倒是把你那儿子叫回来,跟我对质啊!”
沮渠无讳故意激怒她,孟太后本来还试图克制,但被他戳得厉害了,也渐渐失控。
到最后,二人竟对骂起来。
一个说,竖子心里无君无父,无长无幼,秽乱宫闱,挟私报复,是为天下之大贼。
一个说,有人高居后位,佛口蛇心,只顾自己利益,不管别人死活,毫无妇德之美,遑论母仪天下。
孟太后被他气得狠了,一霎时便想到拓拔月在满月宴当晚,容光焕发来给她讲鬼故事一事。
打从那时起,孟太后便有些疑神疑鬼,近日又有诸多不如意,儿子还遭人算计。
此时此刻,她跟沮渠无讳互不相让,但对方毕竟是个青壮年,而她到底是上了岁数。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不自禁按住太阳穴。宫女慧兰忙给她按揉,好言劝了一通。
“给我滚!”孟太后猛地抬头,她似乎耗尽全身力气,口中迸出三个字来。
沮渠无讳昂起头,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公鸡。
他行了一礼,笑嘻嘻道:“既如此,孩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孩儿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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