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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火噌噌冒起来,明明张宇扬是我的朋友,凭什么大半夜要听他差遣来打听我的消息,我噼里啪啦打下三个字,“让他滚!”
张宇扬回了我很长一段感叹号。
或许是下午睡得太久,扣下手机,我仍是久久难眠,心里消不下去的怒气让我现在就想打个电话过去骂严凛一顿。
我素质极高地忍住了,而且一忍就是三天,再和他对话的时候已经是下一周的周一。
严凛早不来找我,晚不来找我,偏偏挑我妈要走的这天来了个电话。
我接起来的时候,还有十分钟就要送我妈去机场,从玻璃窗户往下看去,看到他停的车就心软了,心说见一面也不耽误什么事儿。
心软归心软,我这次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严凛就在电梯口等我,楼道里隔音效果并不好,我瞥他一眼,“别在这儿说。”
他一声不吭地跟着我进了电梯旁的消防通道,我这会儿赶时间,无法再好脾气等他酝酿情绪,抱着胳膊装腔作势:有话快说。”
他哀怨地看着我,控诉道,“你,把我删了。”
我错愕于他第一句竟然是这个,想当初,他连通过都没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我这最多只是冰山一角,他连这点都忍受不了吗?
我那不平衡的感觉又开始燃烧,阴森森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严凛睫毛颤动几下,垂头不讲话了,一脸被伤到的表情。
也是,在他的脑子里,我是“不可能不喜欢他的”,我是“就该听他的”,与其说他紧张我删了他好友,不如说他是不可置信一直豢养着的宠物回头咬了自己一口的事实。
想到那些让人不爽的笃定和自信,我怒火又甚了几分,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不耐地催促着,“我等会儿还有事儿呢。”
严凛低咳了两声,“你说今天回去的。”
我好气又好笑地岔他,“你管我?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是说过周一回去没错,但这已经是没吵架的时候说的话了,不能作数,他别想这么轻松了解这件事。
严凛喉结动了动,换了种方式逼我回去,“护照寄回来了,还需要你本人亲自去使馆面签。”
“那正好,”我丝毫不退,不愿再被他掌控,“你把我护照还给我,我自己去就行。”
我没说什么过分的话,闻言严凛却突然间变了脸色,朝我欺近了一步,毋庸置疑的口吻:“你先跟我回去。”
缩进的距离使我发现他的呼吸间透着不同寻常的热气,好像在发烧一样。
我克制住本能地要去摸他额头的想法,用着和他相似的语气,“你先把护照还给我。”
“你和我回去我就还给你。”他的阴影进一步笼罩住我,我犹如被关进了一个漆黑的无形牢笼。
寂静在空旷的环境下被无限拉长,我忽而笑了,和他拉开了三步距离,偏头盯着他,“我不和你回去的话,你是不打算还给我了吗?”
严凛长久地不说话,他已连基础的“不是”都不愿意说出来敷衍我。
“你凭什么扣着我的东西和我提要求?!”我愤怒而不解的声音在幽闭的楼梯间回响着。
“我没在和你提要求。”严凛平静地和我对峙着,他清晰地,用嘶哑而扭曲的声音告诉我,“要么你自己回来,要么——”他眼睛里寒光迸显
“你哪里都别想去。”
我几乎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那张英俊无比的面容此刻却再没吸引我的魅力,胸腔里传来的史无前例的刺痛感告诉我什么东西粉碎性地毁灭了。
是我大错特错,根本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严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控制狂,工作也好,护照也好,他变本加厉地入侵着我的世界却不允许我提出半分异议,他永远掌握着话语权,我永远得听命于他,我们永远不能站在平衡的两端。
认清真相后,怒火也随着彻头的失望平息而下,我变得从容和冷酷。
谩骂只能换来短暂的疼痛,而我也并不想和他在这逼仄的消防通道里再吵一架。我想要的是让他也切身领悟到一次无法再随心所欲掌控一切的挫败感。
方才被云朵遮盖的光线沿着窗檐照射进来,明晃晃的一如那日我拿着刚办好的签证去找他,只是阳光依旧,兵刃却易主。
他拿捏着我的命门,同样地,我也掌握着他的软肋。积累千日的负面情绪凝聚成一把坚实锋利的冰刃,或许我武功还不算高强,但这不妨碍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刺破他柔软而温暖的胸膛。
严凛,胜券在握的体验也该到此为止了。
使命感一样的东西支撑着我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迎着他黑沉的双眸,讲出了那句没有温度的话,“我们这样,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no48
之后一段时间,我都在为这句话而后悔着,确切地来说,为所有说过的气话而后悔。
我知道是这其中某一句使严凛下定了决心和我分开,没有挽留,没有纠缠,没有辩解,什么都没有,严凛就在这句话后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其实当天说完,他的反应还在我的预料之中,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看我还没收回的意思就转身走下了楼梯。
我很想提醒他这里是12层,可心一横又忍住了,扭头送了我妈去机场。
等到再回家的时候,我的护照已经摆在了桌子上,张宇扬表情不祥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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