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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弘维咳嗽时听着声音又沉又闷,不是普通咽炎那种咳嗽,程毓想了想问:“平时吃药吗?”
俞弘维用手撑着沙发,往后挪了一点儿,又往前探身,抻了下领口,说:“就吃喉片什么的,含完就舒服一些。”
“我妈做完手术去看过一个老中医,离咱这儿不远,”程毓看着俞弘维,“等你脚好一点儿我带你去看看。”
俞弘维顿了一下,眼睛盯着电视广告,点点头说:“好。”
梁文辉在沙发上坐了没有两分钟,就又到后面去了,程毓半天也没见他人影,又过了会儿,他才从卫生间出来,手里端着盆,里面有几件洗干净的衣服。
“你们先聊着,”梁文辉往院子里走过去,“我先去晾一下衣服。”
窗户很大,玻璃擦得也很干净,从沙发这儿能清楚地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几个人的视线跟着梁文辉,看着他一件一件地晾衣服。
梁文辉把盆放在地上,先是拿了件洗得特别透亮的白t恤,两只手抓着甩了几下,一群藏在衣服里的小水珠被甩出了个圆弧,落到地上,洇进水泥里。
然后是短裤,袜子,两条毛巾,最后晾到衣架上的是一条灰色平角内裤,梁文辉先是攥在手里拧干水,然后拉着裤腰,用夹子把两边夹好后,手顺着捋下来,最后抻了一把裤腿。
内裤从上到下,也就他手掌那么长。
“你们尝尝这个桃子吧,”俞弘维突然出声,“文辉拿过来的,特别甜。”
梁文辉卖了很多年的蔬菜水果,都不用上手摸,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什么样的空有个好卖相,什么样的好吃,什么样的又有个好卖相又好吃。
浅绿色中带着淡粉的桃被切成了一个个精致的小方块放在一个小碟子里,碟子边放着一把小叉子。
旁边还有一个大的水果盘,里面放着没切的桃还有葡萄和两个猕猴桃。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还有一瓶牛奶和水杯,中间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几枝跟梁文辉家院子里品种一样的月季花。
俞弘维转过脸咳了一声,随后拿过大果盘里的刀,想要给他们切水果。
“俞哥我来,”程毓拿过水果刀,又问,“文辉今天什么时候过来的?”
“早上就来了一趟,给我来送早点,上午忙完就又来了,一直到现在。”梁文辉把落地晾衣架调了个角度,让太阳能晒到每件衣服,俞弘维看了眼窗外,收回视线,又说,“太麻烦他了,我说了好几次,他随口答应,转天又来了,他店里那么忙,你帮我劝劝他吧。”
俞弘维行动不便,但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头发蓬松柔顺,程毓跟他隔了差不多半米的距离,能闻见他身上很淡的一股洗衣液香味。
屋里的地砖是奶白色的,显出被擦得锃亮的家具倒影,屋里收拾得特别干净,一点儿多余的摆设都没有,只有一张俞弘维和霍岷远的合照放在右面的电视柜上。
这张照片放在这儿很久了,从程毓他们第一次来俞弘维家里,照片就一直在明面儿上,不止这儿,卧室的柜子上还有一张。
霍岷远去世得早,俞弘维在他们面前也从没掩饰过对霍岷远的思念,以前看着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两个老师的感情特别好,现在再看,程毓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俞弘维课讲得好,该严肃的时候严肃,下了课也能和学生们玩到一起,经常跟他们去操场踢球。刚毕业那几年,混在学生中,甚至有时候连学校领导都分辨不出来,陪着他们一起挨过教导主任的骂。
这个人跟程毓以前想象中的“同性恋”毫不沾边儿。
“文辉心肠特别好,人又轴,”程毓说,“不让他来才是让他难受,俞哥你也不要太在意了。”
“这根本不是他的责任,”俞弘维轻轻揉了揉腿,“交警的判定都下来了,可他还是非要来,我这脚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偶尔来一会儿还行,就这么天天从早到晚照顾我,太耽误他事了。”
“他自己当老板,时间自由,”程毓切下块桃递给项耕,剩下的放回了盘子里,“再说你这儿这么清净,不比他店里乱哄哄的强多了,他没准儿就趁机躲清闲来了呢。”
“我这儿哪有什么清闲,”俞弘维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他从来了到现在都没什么时间歇着。”
梁文辉进来后又进了厨房,拿了几个玻璃杯出来,把锅里熬着的花果茶倒到杯子里,端到茶几上。
放好后又去冰箱里找了个什么东西放到碗里,端过来放在俞弘维面前。
花果茶清香扑鼻,就是有点烫,程毓用手背碰了下杯子,指着俞弘维面前的一小碗鲜奶皮问梁文辉:“这个……没项耕我俩的啊?”
俞弘维扑哧就笑了出来,把碗往程毓那儿推过去。
“这东西咱这儿不太吃得惯,今天就剩这么点儿了,市场上就一家卖的,赶明儿我多带点回来,你去我店里拿。”梁文辉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喝了一口,“这是原味儿的,不甜,你应该不爱吃。”
“不甜啊……”程毓瞥了眼项耕,“不甜的话那我们田螺爱吃,哪天你多带点回来吧,项耕还长个儿呢,给他补补。”
“行,”梁文辉靠在沙发上,跷起脚搭在另外一条腿上,点点头说,“项耕爱吃那我就多带点回来。”
【作者有话说】
补,必须补,补了更幸福。
几个人聊得挺热闹,过了一个多小时,程毓才带着项耕出门,喊上七夕和夏至,一起离开了俞弘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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