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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李元飞瞪向他,“你俩都有病!”
“程毓刚才说的是‘情难自禁’,”项耕拉下程毓的手,用大拇指刮了几下,“高中就不好好学语文,近义词都分不清。”
“你要在这儿给我上课是吗?”李元飞继续瞪着他,眼球都有点充血,“一对儿臭不要脸的!”
“行了,”程毓的小拇指在项耕手心里勾了几下,“你俩陪奶奶吧,我快去快回。”
程毓提前联系了那个中介姐姐,正好她晚一点要带客户去看房,程毓到的时候还在店里。
俩人聊了聊,姐姐看出程毓很急,把她提前挑好的几套房子找出来让程毓看了看。
筛掉一套面积大的又筛掉一个朝向不好不太能晒到太阳的,留了三套。有一套价格比项耕的预期高一些,不过是前两年刚装修过,还有全套的家电。
正好店里有这套房子的钥匙,看时间还来得及,姐姐要带他过去看一下。
当初他和郑焕东租房子的时候,也是这个姐姐带他们看的,遇到好几个奇葩房东和奇葩房子,小半个月才租到合适的,没想到这次这么顺利。
房子不在程毓跟项耕说的那片地方,但离4s店也不远,地铁的话就三站,小区门口的公交车也很方便。
房东很爱护这套房子,不像住了两年的样子,很新,墙角连磕碰都没有。姐姐说房东是换了工作,去了外地,所以才把房子租出去。
程毓转着看了一圈,心里立马就决定不再看另外那几套,就这个了。
姐姐说今天来不及,明天再去店里签合同,也劝他别太冲动,正好晚上回去考虑考虑,有时间最好还是看看别的。
跟中介姐姐分开后,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程毓掏出手机想给项耕打个电话,手机刚拿出来,李元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哥!程毓哥!你快来医院!”
奶奶是项耕在医生办公室的时候突然变得不好的。
也是这次做了全面检查,项耕才知道奶奶有不少基础病。冠心病,慢性肺病,奶奶自己不说,项耕又没长期跟她生活在一起,很难发现。
本来在办公室里,医生就还是劝他要慎重,抛开费用不说,奶奶能不能从手术台上下来都是个大问题。
医生办公室要经过护士站再往后走,不和病房连着,但离护士站很近。
提示音响起来的时候,项耕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听见床号的时候,拉开门猛地往外跑。
医生也在同一时间站起来,两个人几乎是挤着出了门。
跑出护士站,看着甩开大步进了病房的医生和护士,项耕突然就不敢往前去了。
李元飞从病房里退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着项耕,嘴唇哆嗦着,脸色煞白。
“奶……奶奶……”李元飞连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项耕觉得他牙齿都在打颤,“她喘,喘不上来……”
离着病房只有几米的距离,项耕慢慢走过去,捏了捏李元飞的肩膀:“没事儿,别害怕。”
从这个角度,项耕能看见半张病床,本来给奶奶盖了全身的被子掀了起来,堆在腿上,护士站在一旁,有两三个医生在忙着抢救。
看着奶奶露在外面的脚,莫名其妙的,项耕镇定了下来。
奶奶一直是偏心的,项耕心里都清楚。
小叔家的两个孩子从小就非常调皮,而且蛮不讲理,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来心眼又多又坏,项耕从来没喜欢过他们。项耕妈不要爹不疼,他们跟在小叔小婶后面,从不把项耕放在眼里,没叫过哥,还经常欺负他。
其实项耕并没有多委屈,因为奶奶总会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偷偷塞给他很多好东西。在集市上抱回来的瓜,放在灶里烤的红薯玉米,用零碎漂亮的布缝的枕头,做得又软又暖和的坎肩。
项耕特别佩服奶奶,能在眼睛看不清的情况下能把针线活做得那么好。
其实奶奶做这些东西都很慢,整齐的针脚都是一点一点磨出来的。项耕跟奶奶说过很多次不要做了,奶奶总是嘴上答应着,到头来该怎么样还怎么样,非常和气又非常倔的一个老太太。
项耕的脑子跟被冷风吹过似的一下就清明了,这个倔老太太不应该受太多罪,项耕在心里默默地说,奶奶你一定要记得下辈子还当我奶奶啊。
医生跟项耕说,有可能抢救过来,但生存质量极低。
项耕考虑了不到一分钟,然后在终止治疗协议书上签了字。
刚走了也就三分之一,车就被堵得挪不动地方了。
“前边肯定有事故,”司机翻着他群里的聊天记录,“得等一会儿了。”
“我等不了,”程毓急得去拉车门,“我去坐地铁。”
“这儿离地铁站可远着呢,”司机喊了起来,“交警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没关系,”程毓下车之前说,“我跑过去就行了。”
“好几里地呢,”大哥歪过头从车窗看着往地铁站方向飞奔过去的人影叹了口气,“得累吐血。”
程毓从来没跑过这么快,用了十几不到二十分钟就跑进了地铁站,扫码的时候使劲儿拍了一下闸机,声音太大,两个安保看了过来。
为了避免被当成特殊人员扣下,再次起跑之前程毓大声说了句抱歉。
跑下扶梯绕过通道后,在滴滴滴即将关门的声音里,程毓冲进了地铁。
可能是因为力气全都用光了,一只脚跑进去后,另外一只被地铁和站台之间的小缝隙绊了一下,程毓攒着最后一点力气,扶住了对面座椅旁的栏杆,冲着座椅上的一个姑娘就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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