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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玉觉得,冷意从脚底蹿起,灌满了他的四肢百骸。
这日之后,凤倾就像变了一个人。收起了偶尔的恶作剧,也不再开席玉的玩笑。
巫医的吩咐她都照做,每天拄着棍子山上山下地跑。她想尽快恢复,因为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
“阿倾,可以慢慢来,这样练下去身体吃不消。”席玉心疼地看着凤倾。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凤倾喘着粗气,又拄着棍子上山了。
等凤倾再回来时,席玉都会备好凉茶,帮她放好沐浴的水。她说了很多次不需要这样,席玉还是坚持做着。
凤倾躺在浴桶里,伸出手指在眼前晃动。
忽然发现,似乎能看见了点光影变化,凤倾大喜,第一反应就是要告诉席玉。
哗——她从水中站起,套起架子上的衣袍就准备出门。
但下一秒,她又收回了迈出的腿,脸上的喜色也消失了。
“怎么能一有开心的事,就想找他?他早晚会走,这爱分享的习惯,不好。”
凤倾心里这样想着,默默坐回浴桶里。
席玉不知屋内的情形,他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手中碾着药材,盘算着,后日就是用药的第三十日了。
到时凤倾的眼睛复明了,他也是时候离开了。
想到这一层,席玉停下手中的动作,周身萦绕着一股忧伤。
溪木镇的生活,对凤倾来说安稳妥帖,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他有时会想,如果凤倾眼睛一直看不见,他就可以一直陪着她。但转念又被自己的私心吓到。
席玉知道,凤倾注定不会龟缩在这里。
而他,也注定要回到凤都去,担起那个身份。
丛若已经冒充他许久,再演下去难免被人看出端倪。
他走了
凤倾躺在榻上,席玉准备为她敷最后一副药。
他用浸水的帕子轻柔地擦拭着凤倾的眼睛,再用竹片小心翼翼地将草药铺开,最后蒙上一层纱布。
又用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抬起凤倾的头,将纱布在她脑袋后面打了个结。
换药的事席玉每天都要做,已经做的很熟练。
凤倾闭着眼任由他倒腾,感觉眼皮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不一会儿困意袭来。
席玉嘱咐道:“阿倾,最后一副药要敷一天一夜,揭开纱布时要慢慢睁开眼睛,不要被强光刺伤。”
“嗯……”
他又说道:“我给你备了芙蓉玉糕,放在床头,你伸手就能够到。”
“嗯……”
“还有梅子酒,埋在院子里海棠树下。”
“嗯……”
凤倾本来昏昏欲睡,突然一个激灵,猛地拉住席玉的衣袖,问:“你要走?”
席玉想拉下她的手,掖进被子里,她却倔强得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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