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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猜测和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额角那道刚刚愈合的粉色疤痕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那晚的失控和随之而来的、更加冰冷的忽视。
所以,那其实不仅仅是忽视,而是一种无声的驱逐和否定。
因为对他的否定,所以他连远远看着、偷偷渴望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一种尖锐的、几乎让他窒息的疼痛从心脏深处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比低烧更冷的寒意侵蚀着他。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在这片过于刺眼的光亮里。
他原本就微乎其微的存在感,仿佛也随之一同被抹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片空荡荡的地板前待了多久。最终,他几乎是麻木地、缓慢地驱动轮椅,退出了阳光房,轻轻带上了门。
那之后,他再也没有靠近过那里。
别墅的生活似乎真的彻底回到了最初的“正规”上。
绝对的寂静。
绝对的距离。
薄靳言很满意这种“修正”带来的效果。
那个不该存在的、扰乱心绪的变量被清除了。他不再需要分神去注意一楼是否过于安静,也不再需要思考那些无用的汤水是否被喝下。
他的世界重新变得可控、清晰。
他甚至觉得连空气都顺畅了许多。
晚餐时,他依旧目不斜视。但他能感觉到,对面的那个人,似乎比之前更加沉默了,那种沉默不再是单纯的安静,而是一种死寂。
像深潭底部,再也泛不起任何涟漪。
有一次,他起身离开时,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傅辞正极其缓慢地、近乎机械地舀起一勺汤递到嘴边,然后停顿了很久才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咽下去。
那不是一个享受食物的动作,更像是在完成一项极其困难的任务。
薄靳言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仅仅是一下。
他随即恢复如常,大步离开。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安分,安静,不添任何麻烦。
以至于他是如何变得如此死气沉沉的,不重要。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薄靳言有一个不得不参加的商业酒会。他回来的很晚,身上带着酒气和淡淡的香水味道。
别墅里一片黑暗,只有走廊和楼梯口留着夜灯。
他松了松领带,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准备直接上楼。
经过一楼走廊时,他习惯性地放轻了脚步,一种连自己都未曾深思熟虑的习惯。
傅辞的房门底缝下,没有透出光亮。
一切正常。
他继续向前走。然而就在经过那间已经被清空的阳光房时,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鬼使神差地,他推开了那扇门。
里面一片黑暗,只有月光透过玻璃顶棚朦朦胧胧地照亮空旷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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