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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辰微笑着对傅辞颔首:“傅先生。”
傅辞有些不自在地轻轻点头回应,目光快速扫过环境,最终落在角落里一组看起来最舒服的沙发上。
薄靳言径直将他的轮椅推到沙发旁,确认位置不会被打扰,又顺手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放在他手边的矮几上。“在这等着。”他的声音不高,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却并不令人难受。
傅辞轻轻“嗯”了一声。
薄靳言这才脱下外套,挽起衬衫袖子,走向台球桌。
程屹已经扔给他一根球杆。
“老规矩,输了请客!”程屹嚷嚷着开球。
薄靳言没理他,俯身,架杆,瞄准,击球。
动作流畅而精准,白色的母球利落地撞开三角框,彩球四散滚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神色专注,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冷硬而分明。
傅辞安静地坐在角落,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薄靳言的身影。
他看着他在桌边移动,时而凝神思考,时而果断出杆。
这样的薄靳言是他没见过的,褪去了书房里的严肃和房间内的刻意,有种掌控全局的、游刃有余的吸引力,甚至带着一点……野性的张力。
程屹和周慕辰技术也不差,三人有来有回,偶尔会因为一记好球或一次失误而调侃几句。
气氛轻松活跃。
傅辞听得有些出神。
这些鲜活而随意的互动,是他过去生活中极少接触的。
他像隔着玻璃观看另一个世界的热闹,有些格格不入,却并不讨厌。
薄靳言似乎打得并不轻松。
程屹和周慕辰明显是联手“对付”他,他需要高度集中精神才能应对。
几局下来,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眉宇间也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昨晚他似乎又工作到很晚。
傅辞注意到了。
他的目光落在薄靳言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和偶尔快速揉按一下太阳穴的小动作上。
又一局激烈缠斗后,薄靳言以一球之差险胜。
他直起身,轻轻吁了口气,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绷的肩线略微松弛。
程屹在一旁哀嚎:“不行不行,你得请客!累死我了!”
薄靳言没理他,走到一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喉结急促地滚动了几下。
傅辞看着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
他注意到矮桌上除了他那瓶水,还有服务生刚才送来的几杯柠檬冰水和热茶。
他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尖掠过那瓶冰水,最终,端起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杯冒着微微热气的红茶。
杯子有些烫,他端得不太稳,微微颤抖着。
他推着轮椅,极其笨拙地、一点一点地挪向台球桌边。
轮子摩擦地毯,发出轻微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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