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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变化细微却清晰,让薄靳言感到极度不适,甚至比之前彻底的回避更让他心烦意乱。
他宁可他哭,闹,甚至像那天一样恐惧地躲闪,也好过现在这种看不透摸不清的、死水般的平静。
这天清晨,薄靳言下楼准备用早餐时,罕见地发现傅辞已经坐在餐桌旁了。
他面前摆着一杯清水,几乎没动,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侧脸在晨光中苍白得近乎透明,却有一种易碎的精致感。
听到脚步声,傅辞转过头,目光落在薄靳言身上,停留了大约两秒,然后极其自然地轻声开口:“早。”
声音很轻,带着久未正常交谈的微哑,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薄靳言心底漾开圈圈涟漪。
薄靳言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早。”
他走到餐桌主位坐下,佣人立刻端上早餐。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除了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再无其他声响。
薄靳言的目光几次掠过傅辞。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却也显得愈发清瘦。
他吃得很少,动作缓慢而斯文,眼睫低垂,遮住了所有情绪。
这种看似“正常”的共处,却让薄靳言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躁。
他宁愿他像以前一样躲起来,至少那情绪是真实的。
而现在,他看不透他。
老宅那天,祖父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让他有如此转变?
“今天天气不错。”
就在薄靳言思绪翻涌时,傅辞忽然又开口了,声音依旧很轻,像是随口一提,目光却依旧看着自己面前的餐盘,“下午……我想去一趟市图书馆,查些建筑方面的旧资料。”
薄靳言握着刀叉的手一紧。
傅辞在主动告诉他行程?这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压下心中的惊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让司机和管家陪你一起去。”
“好。”
傅辞应了一声,没有反对,也没有多余的话。然后,他便不再开口,安静地继续用餐,仿佛刚才那句交谈只是例行公事。
这种恰到好处的“配合”,这种不带任何情绪的“顺从”,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薄靳言的心脏,痒而难受。
下午,傅辞果然去了市图书馆。
薄靳言在处理文件的间隙,甚至有些心神不宁,几次拿起手机想询问情况,又硬生生忍住。
直到傍晚,傅辞准时回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平静。
他甚至主动对迎上来的管家低声说了句“麻烦帮我热一杯牛奶”,然后才被推回房间。
这一切,都被刚好从书房出来的薄靳言看在眼里。
他站在走廊的阴影处,看着傅辞消失在门后,眉头紧紧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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