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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极短暂地失神,想起那枚躺在珠宝店保险柜里的铂金素圈戒指,想起傅辞低头安静吃饭的样子,想起他递过餐巾时那双过于苍白的手。
一股混合着焦灼与温柔的情绪便会悄然蔓延开来,被他强行压下,转化为更高效的执行力。
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所有障碍都必须清除,所有漏洞都必须堵上。
为了那个他想要牢牢守护的未来。
…
别墅的另一端,却是一种截然相反的、近乎凝滞的寂静。
傅辞的卧室里,光线被厚重的窗帘过滤后,显得昏暗而柔和。
他操控着轮椅,停在衣柜前。
衣柜很大,但属于他的空间却很小,只占据了微不足道的一角。里面的衣物寥寥无几,大多是款式简洁、面料柔软的家居服和几件外出用的厚外套,颜色也多是素净的黑、白、灰。
他的动作很慢,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平整地叠好,放在床上。
每件衣服都似乎没什么分量,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单薄得可怜。
叠放的动作细致而专注,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
他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
几本书,一些已经很久没动过的画具,还有那个从老宅带回来的旧木箱,里面是母亲为数不多的遗物。
这些,他早已整理妥当。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那里放着一本空白的素描本和一支铅笔。
他拿起铅笔,指尖感受着木材的微凉触感。
他有太多东西想画,想留下。
想画母亲温柔的笑脸,想画记忆里还未破碎的家,想画窗外那棵经历了四季的梧桐树,甚至想画……那个总是皱着眉、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男人。
可是,笔尖悬在纸页上方,久久无法落下。
千言万语,百般情绪,堵在胸口,最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又能说些什么。
道歉?解释?告别?似乎都显得多余而可笑。
最终,他只是极其缓慢地、用力地,在空白的纸页上,写下了三个字。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三个字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写完最后一个笔画时,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几乎握不住笔。
他看着那三个字,眼神空洞而平静,仿佛在看与自己无关的东西。
然后,他将那张纸仔细地折好,折成一个很小的方块,塞进了那叠叠好的衣物最底下,像一个被深深埋葬的秘密。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缓缓靠回轮椅里,闭上了眼睛。
胸口那枚月光石贴着他的皮肤,带着一点微弱的、冰冷的暖意。
…
傍晚时分,薄靳言终于暂时处理完一个阶段的事务,得以片刻喘息。
他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推开书房门,想去看看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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