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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收到回复。
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看到了。
当晚,薄靳言的车依旧准时出现在老位置。
今夜无雨,但风格外大,吹得光秃秃的树枝疯狂摇曳,在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他望着那扇依旧漆黑的窗户,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周慕辰发来的那条讯息。
他看了一眼。
只是看了一眼。
但这足够在薄靳言那片冰冷的绝望海里,投下一颗微不足道却足以让他心悸的石子。
他想起很久以前,在他还没有弄丢一切的时候,他曾无意间瞥见过傅辞坐在窗边,用一支普通的铅笔在废纸上涂抹。
侧脸安静又专注,眼神里有一种他从未在其他时刻见过的光彩。
那时他并不在意,甚至觉得那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安静和不惹麻烦。
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许是傅辞灰暗生命里,仅存的、能让他暂时逃离现实的微小出口之一。
而他,却连这一点点微光,都未曾珍惜,甚至未曾真正看见。
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挛缩般的疼痛。
他猛地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方向盘上。
夜风吹过车窗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哀鸣。
他不知道在那片漆黑的窗户后面,他放在心尖上煎熬的那个人,是否正看着那套崭新的画笔,是否还记得如何握住笔,是否……还有哪怕一丝一毫,想要触碰的欲望。
他只是固执地守着,等着。
像守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实现的奢望。
腊梅
a市的冬天逐渐展现出了它最顽固的一面。
寒流席卷,气温骤降,连日的阴霾。
天空终于不堪重负,洒下细密冰冷的雨夹雪,敲打在窗户上,簌簌作响,为世界蒙上一层灰蒙蒙的湿冷滤镜。
傅辞坐在客厅里,腿上盖着一条薄毯。
暖气开得很足,但他仍觉得有丝丝缕缕的寒气从骨头缝钻出来。
窗外那棵枯树的枝条被打湿,颜色显得更深了,也更显萧索。
阳台上的绿萝似乎也有些无精打采的。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一角,那套未拆封的木质画笔和素白宣纸卡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小小的、沉默的邀请,也像一种无言的审视。
几天过去了,他只是看着,从未动手打开。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总有一种无形沉重的阻力横亘在他的意愿和行动之间。
抬起手撕开那层薄薄的透明包装纸,这个简单至极的动作于他而言,却仿佛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每一次念头升起,随之而来的便是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生理性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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