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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寒生想起来,芸芸好象是斐斐的好朋友之一。于是点头:“嗯,那要好好安慰她。”斐斐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恋爱真是件麻烦的事。”
这时到了学校,斐斐下车。关车门前忽然回过头来认真地说:“芸芸说你和爸爸都很帅,她将来找的男朋友也有这么帅就好了。”狄寒生看着她走进校门,这才离开。心里却始终无法释怀。
虽然斐斐一贯口无遮拦,但今天的表现更加反常。她为什么突然问自己有没有女朋友呢?还说了些奇怪的不相干的话。
他心里有鬼,自然底气发虚。自己和祖望应该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被她看见才对。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到了学校,先和监考老师一起去领试卷。
他是任课老师,虽然不用守在教室里,但是还是要在几个考场巡视。胃又有些痛,早上吃过的看样子效力不足。幸亏身边备了药,赶紧摸出来吃下去几片。
胃痛起来人会不自觉的佝偻,实在影响形象。---周祖望有些烦躁地看了看钟。已经下午3点了,狄寒生还没有回来。手机短信没回音,打过去也没反应。
他说过今天只是监考,即使要留在学校改考卷,也不会一声不吭。更何况,以狄寒生的性格,绝对会叫他的助教批改而不是亲自动手的。
斐斐已经补课回来,在那里一笔一笔痛苦万分地做着数学作业。因为有偷打游戏的前科,周祖望只好守在她边上盯着。
他知道教孩子不能这么教,应该培养她学习的兴趣和自觉性。但一来斐斐顽劣,二来他近年来自己心里也烦乱,没法静下心来好好督导,只能采取最原始的紧迫盯人了。
但是斐斐也有点心神不宁,不时的偷看钟。问她是不是和人约好出去玩,她却矢口否认,显得更加可疑。
平时这丫头听到这种问话,不管有没有约会,都是欢天喜地顺水推舟的。电话铃忽然响起来。一直以来的安静被骤然打碎。周祖望一个箭步便冲过去拿起了话筒,斐斐跟过去,本来想说:爸爸你又不能说话,还是我来。
但看到父亲的脸色后,就识相地闭了嘴。祖望听着,微微张了张口,最终却还是把话筒给了女儿。斐斐听完,脸色也比父亲好不了多少,应着说:“我立刻通知我爸爸,嗯,谢谢老师。”
挂上电话,呆看着父亲。寒生在考场昏倒,被送进医院抢救。现在还住在医院里。---病房里传来笑声和说话的声音。一个是狄寒生的,另外的好象是几个女孩子的声音。
“狄老师,你要好好休息,胃痛不能就靠吃药来压啊。”“嗯,你们快回去复习另外的课吧。不要耽误了。”“没关系啦,下面那科是开卷考,嘻嘻,狄老师,我们这学期的课就你这门最狠了。现在已经算解放了。”
“哦?”“狄老师,以后题目出简单点吧…这样可能就不会昏倒了…”“…==|||你学号多少?准备重修费吧。”“哇,不是吧?!老师,这次就算啦,我们很辛苦才找到这里来看你的,就算说错话也应该原谅啊…”女孩子们佯装惨叫,笑闹起来。狄寒生清朗的笑声混杂其间。周祖望听得有些呆了。
自从他上次回来后,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过这样自然的笑声了呢?原本,他是最爱笑的一个人。听得里面的人又聊了一会儿不着边际的话题,女学生们才在狄寒生的催促下起身告辞。
周祖望避到另一侧,看着女孩子关好门离开。一路走着,一路还听到女孩子的窃窃私语。虽然不想听,但自从口不能言后平白好了许多的听力却一字不漏地捕捉下所有讯息。
“狄老师穿病号服也很帅呢!”“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听英语授课也能这么集中精力啊。”
“唉,可惜下学期就是大四了,没有狄老师的课可以选了。”“没事啊,你考他的研好啦,到时候可是‘亲8226;自8226;指8226;导’喔!”
“哪里那么容易考啊。听说很多人都想读的。”“是啊,虽然年纪轻,但一点都不输其他老师,3年就PHD毕业了,简直不是人…”女孩们的眼中开始生出梦幻的泡泡“而且好象还是单身,这么久都没人来看他…”
这是医院的疗养病房。所以虽然到晚上8点以后就不再接待访客,但之前的管理并不严格。周祖望已经了解清楚狄寒生的病情。他竟然是因为吃多了胃药,副作用引起的晕倒。可能也因为最近心理压力比较大,所以精神状况影响了身体。有些愕然,也有些胸闷。
他只道寒生很懂照顾自己,却不知道他竟然这样把药当炒豆吃。在病房门口犹豫了半晌,想着进去了要好好说他。
一时间思绪纷沓,却又想不起来要讲什么好。斐斐一个人在家。自己匆匆忙忙出来,来不及送她去外公外婆家,连饭都没做,只是让她自己热剩菜。
周祖望用双手轻轻压住额头,吁出一口气。斐斐还是小孩,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家过夜。探过狄寒生就赶紧回家。周祖望很希望自己能严格遵照理智划定的路线走下去。
但最终他既没有迈进病房的门,也没有回到家。夏天的夜晚并不难熬。他坐在小公园的长椅上,清醒了整夜。
早晨的太阳投了些金光进入室内,试探般的小心翼翼,光线并不强烈,于是护士便将窗帘半开着。狄寒生躺在床上,一只手吊了针,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在看。神情安静而又寂寞。
听到推门的声音,他立刻转头看过来。周祖望觉得那眼里先有些不信,而后全是惊喜和安心。他走过去,狄寒生立刻放下书,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他赶紧示意他躺好不要乱动。
寒生抬头看走近了的他,忽然笑起来,又有点责怪地说:“不用担心,我自己吃药吃太多才弄成这样。”
周祖望想了想,大约是自己一夜没睡的脸色被对方看出来了。两人一间的病房,另一个床位正好空着。所以就在房间里说话也不会吵到其他人。
周祖望就在床上坐下,看到挂着点滴的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下。狄寒生看见了,立刻说:“只是营养剂,医生说对身体有好处。”说着望向他,眼睛亮亮的,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本来以为会看到憔悴病弱的寒生,没想到他在医院里养得比家里还好。
周祖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好掏出纸笔,问道“我带了些替换的内衣还有洗漱用具,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狄寒生摇摇头说:“没有了,我就住几天而已。”
周祖望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但才刚来,总不能丢下东西立刻走,于是默默地坐在床边。狄寒生也一反常态安安静静的,没有聒噪下去。过了一会儿,没挂上点滴的手悄悄伸过来,握住了周祖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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