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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近十只尸傀则是直接踩着前头趴下的尸傀及藤牌手的肉身,径直朝着剩余五人扑来!
变故来得太快,现在距离尸傀最近的长枪手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谢逸清夺去了手中武器,接着又被她拉了一把:“走!”
原先在队伍末端的另一名藤牌手终于回神转身,顺手扯着身旁镗钯手开始奔逃。
谢逸清又将李去尘往前推,让长枪手拖着她撤出:“先退出去!”
这下谢逸清成了队伍最末端时刻会被尸傀扯住撕碎的那个人了。
她此时已收刀入鞘,双手紧持着那把长枪,从左至右如若战神般横扫千军,将几乎伸手至她身前的几只尸傀身形打歪。
那些尸傀跑得又快又急,相互之间摩肩接踵,这会最前头几只尸傀脚步凌乱,在后头的尸傀自然也不知道收拢脚步,于是它们竟像翻滚落下的潮水一般自相践踏跌倒重叠在一处。
有了这个空档,谢逸清已转身跟在了四人身后。
可那些尸傀对几人鲜活的血肉极度渴望,愣是几番挣扎后依次重新站稳了身形,又如嗜血的野兽般飞速追赶了上来。
察觉到身后脚步逼近,谢逸清不得不转身又挥出一枪,将紧跟而至的几个尸傀撂倒的同时,又朝着前头几人气息不稳地喊道:“你们先退出民坊!”
无法不顾这甘愿为众人殿后置身险境的帝王,李去尘陡然停住脚步回首:“那你呢?”
眼见谢逸清转身奔跑的身形踉跄起来,李去尘毫不犹豫地竟沿着刚刚跑过的路径,径直回到了谢逸清身边,伸手托起她即将前倾的身体。
“你怎么……”谢逸清无法再回身捡起刚刚失手掉落的长枪,便又要推她到身前,“先走!”
李去尘剧烈奔跑中声音发颤,却又如在王府侧门那般倔强:“我要护住你!”
谢逸清眼见方才长枪手指出的死胡同路口越来越近,又余光瞄见前头三人已奔出民坊街口,忽然侧眸向李去尘开口:“你豁出性命待我,我也将性命托付给你。”
话音刚落,谢逸清便拉着李去尘的手,将她蓦然扯进了那条死胡同。
“李去尘。”感受着身后十余头尸傀尽数追着她们窜入胡同,谢逸清喘息着郑重唤她,“若是不能一起穿墙而出,你便自己脱险,别再管我了。”
这条死胡同不过数十步深,十来个呼吸之间,二人便已背靠那末路灰墙。
而那冲得最前的尸傀距离二人已不足一丈。
谢逸清甚至能借着皎洁月光看清那打头尸傀指缝中的血迹与肉糜。
在这一瞬定生死之时,李去尘却如南诏春夜的朦胧水雾一般,和尸傀疾奔掀起的铁锈味空气一并扑到了她怀里。
李去尘的双手毫不迟疑地环过她两侧腰间,隔着甲胄在她背后紧紧地扣住,就像是给属于自己的珍宝上了一把坚不可摧的铜锁。
她将性命心甘情愿地交到自己手上,那自己也必得不负这等生死相托。
“抱紧我。”
李去尘将下颌贴在她的脖颈与锁骨之间,温热的气息透过片片铁甲打在了她敏感脆弱的肌肤上。
来不及思考,谢逸清一手扶上怀中人的腰间,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将她严严实实地拥在了怀里。
好像二人生来便是相伴相随一样,如今面临死境,她们也该紧紧相拥到骨血相融。
“气合阴阳,形随虚化。”
李去尘呢喃般开口,整个人的重心偏向左边灰墙,将谢逸清一并带着倾倒,紧接着二人身形隐入墙内。
“开合一体,万障无阻。”
在为首尸傀满是污血的双手即将触碰到二人札甲之时,谢逸清猛然发觉自己已随着李去尘现身于胡同高墙另一侧的巷道之上了。
“还得再拜托你一次。”谢逸清仍是维持着紧拥着李去尘的姿势,略微垂首与她鼻尖相触,语气着急地请求,“我们得从民居穿过去,把胡同门口落上木栓关住尸傀!”
李去尘因奔跑而心跳不已,此刻仍是面色绯红、声息微颤:“好。”
眨眼之间,二人已现身于胡同旁民居内。
快速穿过各个房间,重新回到刚刚奔逃过的巷道上,谢逸清拾起方才掉落的长枪,脚步轻微地接近胡同口。
见那十余头尸傀仍未回过神四散溢出这条死路,谢逸清心头一松,伸手快速将胡同口两扇门悄然合上,又用手上那柄长枪充当门闩,把一众尸傀架在了胡同内部。
做完这一切,谢逸清才后知后觉般双腿脱力,骤然跪倒在这条巷道路口,以双手支撑着身体贪婪地品尝着劫后余生的晚风。
李去尘见状慌忙快步至她身旁,竟也面朝着她双膝跪倒在地,用同样有些脱力发颤的双手在她身上焦急地摸索着:“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头顶星河璀璨,城中春风绕身。
就连面前胡同里尸傀吼叫声,仿佛都成了远方京城金瓦红墙里自己曾听过的琴瑟和鸣。
谢逸清忍不住捉住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双手,调整气息对着满脸担忧的小道士轻笑一声:
“你觉不觉得,咱俩现在像在拜堂?”
就像她和她总角之时,过家家一般妇妻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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