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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婧骁叹了口气,对陆锦澜道:“不是你多想,你怀疑的也是我怀疑的。我想,皇上也有此怀疑。不然她为何急匆匆的把皇家学院的学生都拉到战场上来?补充军官只是表面意图,其中还有深意,你不妨猜一猜。”
闻霁忙道:“大帅,你这题太难了。若没有像您这般了解皇上的人,是想不到的。似我等这些专研时局的人,都看不透圣上的意图。陆将军还是个少年学生,她连陛下都未见过,如何能猜到?”
宋婧骁摇头,“让她试着想想,又没有坏处。”
“深意?”陆锦澜喃喃道:“我的这些同窗、学长,有一半都是世家之女官员之后,把她们送上战场,对皇上或者局势能有什么深意呢?何况,一旦有人牺牲……”
陆锦澜说到这儿忽然住了口,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涌上心头。
宋婧骁忙问:“你想到了什么?”
陆锦澜不可置信道:“皇上不会是在提前布局吧?如果我们的怀疑是对的,战争的真相一旦被戳破,那些烈士家属都会把账算在定北侯头上。如果是这样,那当皇上彻底清算凌家的时候,那些人会毫不犹豫的站在皇上那边。”
闻霁大为震惊,“陆将军,你是怎么想到这一层的?不愧是状元之才。老妇我也算见多识广,可我从未见到哪个年轻将领能看透皇上的手笔,老妇佩服。”
陆锦澜忙道:“军师言重了。”
宋婧骁得意道:“所以我说,后生可畏。澜儿,你能想到这些,我就放心了。我总怕你年少气盛,不知上意,容易冒犯天威。可你都没见过皇上,却能懂圣上的深意,我便可以放下担忧了。”
陆锦澜皱眉道:“我能猜到她的意图,可我还是不理解她的做法。这么说来,她早就料到凌家军会节节败退。”
“这场战争,是皇上和定北侯之间的斗法。可那些因此牺牲的数以万计的将士们算什么呢?政治博弈的牺牲品吗?”
宋婧骁压了压手腕,“低声些,这种话在我和军师面前说说也就算了,不要跟外人提起半句。”
闻霁也劝道:“我们虽然远在边关,对京城的变化同样洞若观火。自从太尉凌之冲离奇病故,皇上和定北侯之间的争斗几乎摆到了明面上。”
“通敌是大罪,定北侯这么做是破釜沉舟,皇上自然也要压上重注。定北侯想要皇上先示弱,重新倚重凌家。皇上却想要借此消耗凌家军,将局面彻底改写。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没有人牺牲的。”
“陆将军,你不必悲愤。从皇上这道圣旨来看,她想要通过你的介入,来遏制局势,你眼下最要紧的是为自己打算。”
陆锦澜叹了口气,“是啊,皇上要想利用我这颗棋子。我若不想想办法,我就是下一个牺牲品。”
宋婧骁分析道:“凌家军一败再败,已经被姜国军队入侵北境一百二十余里。囚龙关是北州城外最后一道屏障,圣上大约已经瞧出来,她们下一战恐怕要退守囚龙关。再下一战,就要退守北州城。”
“如果败况持续下去,一旦北州城失守,城内数十万百姓可就遭殃了。站在全局来看,是应该有人去坚守囚龙关。如果是别人,我会让她去试试。可如果是你,我绝不会让你去。”
“圣旨上的措辞很微妙,‘可提调’而不是‘立刻提调’,皇上也没要求你立即去驻守囚龙关,她大概能猜到我是不愿你去的。既然是可去可不去,那就不去。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让你去枉送性命。”
陆锦澜一愣,“那北州的百姓怎么办?”
“再说吧,凌家军不是还没退守北州城吗?等等再说。”
陆锦澜暂时抛开烦乱的心绪,和项如蓁、晏无辛等人简单的吃了顿庆功饭,喝了点庆功酒。
她回到帐中,见萧衡正端了一盆水,坐在那儿给她洗衣服。
陆锦澜:“你做什么?”
“洗衣服啊!”萧衡道:“洗衣板和皂荚是洗衣的蔡大叔给我的,他还教了我怎么洗衣服。我刚给你洗了寝衣,虽然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洗,但你看,我洗得多干净!”
他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衣衫,兴冲冲地展示给陆锦澜看。
陆锦澜看他扑腾得身上地上,到处都是水,不由舔了舔唇,笑问:“你是来当俘虏的,还是来当洗衣工的?”
萧衡不服道:“不是你说我只会胡搅蛮缠吗?你说你那几个夫郎个个都好,有的聪明贤惠,有的温柔体贴,还有的纯情可人。我搞不懂,这有什么难的?我也可以温柔体贴纯情可人啊。你看我这样,不贤惠吗?”
陆锦澜无言以对,默默拿本书到榻上去看。
不一会儿,晏无辛过来串门。一进门便踩到水上,“哎呦”一声,惊道:“我的老天奶啊,你这儿闹水灾了?”
陆锦澜笑道:“有人说要洗衣服,也不知道到底是洗衣服还是玩水和泥。”
萧衡脸一红,“洗衣服怎么可能没水?人家都是这样洗的,洒出些水是正常的。你们女人又不洗衣服,怎么知道洗衣服有多难?”
晏无辛干笑两声,去跟陆锦澜咬耳朵。
她悄声道:“你看他把你这儿弄得乱七八糟的,我把他带走,你岂不是省心了?”
陆锦澜看了她一眼,“你问他吧,我无所谓。”
晏无辛一喜,笑呵呵的绕过地上的‘河流小溪’,蹲到萧衡身旁,关怀备至地问:“小郎主,洗衣服累不累啊?”
萧衡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不累,劳晏将军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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