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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想要让众人先相互检举的意思,真是个阴损的招数。
果然,方才还安静的人们又开始叽叽喳喳说起话来,都在努力回想着那一夜都发生了什么异常。
有说身边哭丧的人是假哭的,有说看到别人一边哭丧一边吃东西的,也有说下葬的时候有人在坟地旁边打瞌睡的,为了那一百两银票,大家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往山上去的时候,我听到远处有狗在叫,那声音像狼嚎一样,可怕极了!”有个人出声说道,“会不会是野狗觅食,刨开坟墓把尸体给吃了?”
叶挽眠轻轻瞥了那人一眼,身影纹丝未动。
裴家军的兵卫听后沉吟片刻,走进楼里,不一会儿又出现在众人面前,朝方才那人道:“王爷叫你进去问话。”
那人面色一喜,跟着兵卫进了门去。
大堂内,萧亦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中捧着陈管家递上去的册子,萧无尘则是站在他的身后。
在萧亦瑄面前跪下,那人磕了几个头,忐忑不安地趴在地上。
“你说听到了狗叫声,是何时听到的,可曾见到有狗出现在附近?”男人清越又带着几分温和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
那人细细回忆着,说道:“咱们那夜是接近子时离开的陈府,从陈府走到镇口需要小半个时辰,从镇口再到那处响起狗叫声的地方,应当……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至于狗的身影……”那人摇摇头,“没有见到,听声音也离得很远。”
听上去也没有什么格外有用的线索,萧亦瑄心底烦躁,但面上不显,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
之后又有几人声称有异常,被萧亦瑄给召了进去,但说出的也都是捕风捉影的事。
无奈下,只得按着册子上的名单,一个一个叫进来询问,手中的册子翻了两页,萧亦瑄倏地一顿,视线落在青鱼巷江眠几个字上,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册子。
“青鱼巷江眠何在?”
门外,兵卫扬声唤道,叶挽眠应了一声,站了出来。
“王爷有请。”
叶挽眠已不是第一次来到留香楼,只是之前都跟随在王大夫身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走进门去。
熟悉她的兵卫几乎都被穆王带离了东篱镇,留下来的虽然觉得她有些眼熟,但并不知晓她是谁。
但萧无尘却是不同,当眼前出现叶挽眠身影的时候,他愣了愣,没想到她竟然也在陈府的送葬队伍中。
萧亦瑄看着叶挽眠朝自己走来,微微坐直了身子,手指蜷缩着攥紧,复杂的目光里又暗藏着几分审视。
叶挽眠此时只是个寻常百姓,按照礼数,她需得对皇子行跪拜之礼,只是,当她弯着膝盖打算跪下来的时候,萧亦瑄发了话:
“果然是王大夫身边的江娘子。既然是旧识,就不必行大礼了,起身回话就是。”
陈员外和陈管家对视一眼,都没想到叶挽眠和宣王等人还认得,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叶挽眠无视众人的打量,垂眸应了一声“是”,直起身来,双手自然垂放在身前:“王爷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民妇一定知而不言。”
大堂内还有陈员外和陈管家等人,萧亦瑄不便与叶挽眠说太多,他用淡漠的口吻问道:
“我有些好奇,江娘子是王大夫的徒弟,王大夫随穆王前往京城了,你应当替王大夫守着医馆才是,怎会在陈府的送葬队伍之中?那位陈小少爷,和你应当没关系吧?”
叶挽眠面露惊讶,随后看了看陈管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听一个熟人说陈小少爷病逝了,下葬时需要请些人来哭丧,事成之后能有二百文钱,就让他替我报了个名。”
尽管萧亦瑄已经竭力稳住脸上的神情,但声音还是泄露了几分情绪:“就为了二百文钱,你穿上丧服去给人哭丧,你钻钱眼里去了?!”
他很想问她,她就这样缺钱吗?前些时日他去青鱼巷见她,不是才给过她银子么?
叶挽眠太熟悉萧亦瑄了,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长叹一声,带着几分委屈道:“民妇只是寻常百姓,生活中处处都得用钱,这二百文钱真不顶什么事儿,买几匹布料,再买一些肉,手边便不剩下什么了。”
“王爷或许觉得哭丧不入流,但哭丧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得一刻不停哭上好几个时辰,甚至是几日,哭坏嗓子的也有,这二百文也不是那样好挣的。”
“只可怜我命苦,孤苦伶仃一个人生活,倘若我家中亲人还在,我哪里还需要自己想法子挣钱……”
她哽咽着说道,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王爷请自重
萧亦瑄前些时日刚和她相认,自然知晓她这几年离开京城后都遭遇了什么。
听到这里,他心已经软了几分,语气也不由得缓和了下来:“好了,本王又没有说你去给人哭丧不对,本王……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本王只是想说,以后你要是缺钱,大可以到留香楼来寻本王。王大夫医术高明,几次稳住了皇叔的病情,你作为他的徒弟,有什么需求,本王都能满足你。”
这话说的,萧无尘都不由得看了看背对着他的萧亦瑄,视线又转向叶挽眠。
他的皇兄,对这个村妇,倒是颇为关照。
皇兄总不会是看上这个村妇了吧?口味这么重?
叶挽眠无视旁人打量的目光,轻声道:“多谢王爷照拂,若真有需要,民妇定会向王爷求助。”
萧亦瑄定了定神,问道:“你应当也知晓今日将你们召集过来是为了何事。旁的话我就不说了,那夜你也跟随大家一起去了陈小少爷的坟地,可曾看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人,又或是听到过什么不寻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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