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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三文钱一斤的荔枝,如今能卖到边关三十文,准确的路线还能减少运输时间和成本,《大乾风物志》的推广更使荔枝远售西域……”
“采果的姑娘们凑钱建了女学,运货的脚夫们盖起了砖房”
他将手中的图纸递给她:
“礼部整日说什么“牝鸡司晨”,道什么“乾坤颠倒”……
可真正在意底层百姓死活的……是殿下”
“那些酸儒总说殿下游山玩水,却不见多少垂髫小儿因这“玩水”吃上了饱饭?”
“殿下写浣衣女冻裂的十指,写绣娘熬瞎的双目才让人们开始意识到女子的困境”
“殿下写江南三位女掌柜合资开了织坊,陇西姑娘们组了马帮,杨门女将齐力剿匪,竟在京中掀起一阵热潮,都说要学殿下笔下的“巾帼英雄”,自己给自己挣个前程。”
“殿下您看,”
他笑着展开账册与游记,“您赏梅时偶遇的樵夫叹息,泛舟时船娘的无心闲谈”
“这些风花雪月里的只言片语,其实比朝廷更早摸到了民生的脉象。”
窗外夜色漫过宫墙,窗内灯火闪烁:“所以,是真社稷,还是假社稷,从来不在奏章里”
“而是在殿下不经意走过的烟火人间中。”
他忽而走近,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她轻拥入怀中。
宋幼宁被他圈在怀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翻涌。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也从未有人看穿她风流外壳下真实的自己,这是第一次她觉得他是真的懂她,尽管只是冰山一脚,却也让她觉得足以。
他的话语像一记重锤,将她这些年的倔强尽数敲碎。
那卖糖油果子的王婆,那陇西马帮里那个偷偷塞给她绣帕的姑娘。
那些无论是萍水相逢的面孔,还是刻意接近的官员,此刻竟如此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滚落,砸在他手背上,烫得吓人。
黎扶宁感受到了她发颤的身体,手中的力道更紧了一些,又怕稍一用力就硌疼了她。
宋幼宁紧绷的身子渐渐在他怀中软化下来,像春雪消融般一点点卸去了力道,她如释重负的贴在他的怀中,不去想任何事情,哪怕只有一刻。
他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如同冬日里的一簇炉火,将她心头那些翻涌的惊涛骇浪都熨帖成了平静的涟漪。
她将额头轻轻抵在他胸前,呼吸间尽是他身上温暖的春日青草香。
方才还剧烈不安的睫毛此刻安静地垂落。
而攥着他衣襟的手指慢慢松开,转为虚虚地环住他的腰身。
无论是曾让她辗转反侧的自我怀疑,还是一人苦思冥想的盘算,都在这方寸之间的温暖里,暂时找到了栖身之所。
窗外传来三更鼓响。
那些以往走过的村庄、边关、作坊,此刻都在这片星空之下,平静安稳的生活。
“黎扶宁。”
“臣在……”他轻轻的回应,生怕打破了她这刻短暂的宁静。
她声音很轻,却异常认真,眼里满是流光溢彩。
“本宫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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