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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那小东西窜了出来,速度宛如子弹。它的皮肤是绿色的,带有棕色条纹,因此能够完美融入泥巴和大雨的布景之中。
当然,理论上来说,我的眼睛是光学仪器,其准确性和稳定性应该远远高于人眼才对。但那小动物从草丛里窜出来,几乎离车头没多少距离,因此“砰”的一声撞上去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紧接着,因为我试图让车子停下来,车轮和泥巴两者都飞起来了。萨姆的脑袋“咚”的一声磕在了车顶上,紧接着被他伸手撑住了车顶。
“妈的!”迪恩直接骂人了,或者在骂车,或者是那个被撞的倒霉鬼,“稳住!”
兵荒马乱的三十秒后,车子歪歪斜斜停下了,车头已经伸进了草丛里。
“待在车里,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我就推开车门跳下车,踩着泥水朝车祸现场大步走过去。
雨势虽然已经开始减小了,但还没有完全停下。如果不是我准确标记了撞击发生的坐标,根本不可能在满地冒泡的泥巴里找到那可怜的小东西。它粗壮的尾巴支棱在泥巴里,从身体的扭曲程度来看,已经被撞断了脊椎。
我伸手拎起那冷冰冰的小东西,它的嘴巴还能开开合合,但不发达的前肢一直软绵绵垂着,显然无法再动弹了。
“乐乐,”萨姆的声音在雨中传了过来,显然他没听我的话,跟过来了,“是什么?”
“我觉得是只小型恐龙。”我不确定地看着手里跟蜥蜴似的小东西,它的心脏挣扎般剧烈震颤着,“小家伙铁定活不了了,被我撞得太厉害了。”
萨姆在我身旁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受害者,显然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我们走吧。”他没再说什么,拉了拉我的衣袖。我默默走到路边的草丛里,把已经半死不活的小恐龙放了进去,后者还在挣扎,但显然没多久可以挣扎了。
走了几步,我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小恐龙粗壮的尾巴像之前那样支棱着,上面不知何时沾满了花朵,乍一看,就像那条尾巴开花了一样。
回到车上,我发现迪恩已经厚颜无耻地占据了方向盘。
“肇事司机没有资本谈条件,”迪恩专横地用大拇指比了比后方,“要么上车,要么跟在车后头跑。”
我翻了个白眼,坐到了后面。萨姆绕到另一边,上了副驾驶。
“所以撞到的是什么?小狗吗?”迪恩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你的表情就像撞死了路边的小狗。”
“是恐龙。”我回答,脑海里不知为何闪过那条布满小小花朵的尾巴。
迪恩夸张地倒吸了一口气表示惊讶。一旁,萨姆静静地说:“可能是始秀颚龙。”
“所以说,它为什么从路边窜出来找死?”迪恩问了一句,然后车子蓦地颠簸了一下,萨姆的头再次撞到了车顶。
“迪恩,”萨姆一脸受罪地扶住车顶,“你能不能……”
话音未落,车子再次剧烈震动。然后迪恩骂了一句,说道:“不是路,是有什么东西。”
忽然之间,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在雷雨声中就像锋利的瑞士军刀一样切割开一切挡路的噪音,轰轰烈烈送进我们的耳朵里,足以令人血液凝固。
我立刻转头,一开始什么也没看到,因为我把那两根粗粗的东西当成了树干,直到我意识到长在了车道上,而且树干在动。
调整角度后,我看到那巨无霸似的东西,只是那东西没看我,只是对着天空又发出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吼叫,不甚发达的前肢蜷缩在身前,像两只巨型鸡爪。
紧接着,两条粗壮的后肢再次移动起来,幸好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车道另一旁的丛林。
这位史前霸主在隆隆雷声中跨过车道,架势就像行人跨过地上的呗狂风卷下来的小树枝,然后继续踏着惊天动地的脚步朝着既定方向前进。
迪恩默默地开了会儿车,然后说了句:“狗娘养的,那是只霸王龙吗?”
“不知道,看不清。”我从后车座只能看清恐龙的后肢,借此推测出其体型大小。但恐龙中拥有这种体型的实在不在少数,而我在“不是恐龙专家”这件事上也没有说谎。
萨姆给出中肯地评价:“幸好它没看见我们,不然一脚就把这辆车连带我们踩扁了。”
雨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显著减小的,而宛如遭到夜色偷袭般的天空也逐渐恢复了白日的风采,虽然仍旧阴霾,但至少有了些亮光。
“几点了?”萨姆看了眼车窗外。
雨不是立刻停下的,但此刻任谁也看得出这场声势浩大的雨已接近尾声。
萨姆皱起眉毛,接着说道:“我以为应该已经下午了。”
“确实已经下午了,大概两三点。”我们在路上耽搁了一阵子,行程花费的与比预计时间还要久。不过我明白萨姆的问题是在问什么。
天色太明亮了。
也许这就是热带丛林的特色,不止雨过天晴,而且晴空万里。我忍不住贴紧车门,好让自己有更好的角度,能看得更高。
天空不只是明朗,我很快就确定了这一点,开始抬脚踹迪恩的后车座,“停车!”
“要我提醒你刚才我们遇到了什么吗?”迪恩并没听从命令,“那可是恐龙,上次没把我们一脚踩死已经是走大运了。”
“天上有东西。”我又踹了一脚,“事情不对劲,迪恩,我得看看。”
迪恩沉着脸又开了十几米,然后缓缓把车停下。
我立刻推开车门,踩进旁边高度没过脚踝的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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