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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黑羽箭破空而来,“铮”的一声钉入楚凛与沈之砚之间的地面。
箭尾震颤,杀意凛然,将俩人阻隔片刻。
远处号角声骤起,低沉肃杀,如闷雷碾过荒原。
楚凛眸光一沉:“北国王军的号令。”
洛晚皱眉,来得竟非渭州驻军,而是王军。
北国当真是心疼这宝贝质子,如今大动干戈只为迎他回朝,又岂会想到几年后,赐他五马分尸的也是自己。
“是江少将军!”沈之砚的随从突然激动高喊:“定是少将军来救公子了!”
少将军?
四周骤然响起隆隆马蹄声。
不是从一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转瞬便将他们困在中央。
洛晚手中长剑一横,锋刃紧贴沈之砚咽喉,冷声道:“你很聪明,也很有魄力,敢在我眼皮底下拖延时间。”
江辞尘一勒缰绳,战马嘶鸣,前蹄高扬,溅起黄沙。
少年随手将铁胎弓抛给亲卫,玄铁护腕在烈日下泛着寒光,高声道:“放人,留你们全尸。”
洛晚凝眸,这样的绝傲的气质,除了江辞尘,也再无第二个人了。
与未来的天下共主结死仇,她还没蠢到这般地步。
“将死之人。”洛晚剑锋微微下压,在沈之砚颈间划出一道血线,“还在意全尸还是碎骨么?两命换两命,这买卖,将军不亏。”
江辞尘嗤笑道:“谁会在乎一个死士的死活。”
他接到的命令是营救沈之砚,仅是沈之砚。
上至皇朝权贵,下至江湖豪强,但凡手握权柄者,没有一个不在暗处豢养死士。
他们从存在开始就是为了某一天的死亡。
——“为听雨楼而生,为听雨楼拔剑,为听雨楼而死。”
初入听雨楼那年,流风统领说的话贯彻了洛晚整个前世。
死士的命不重要,她的命也不重要,连她自己也是如此认为,但有一个人,在诡谲风云的江湖之中,他说了不同的话。
楚凛道:“放了她,你们可取我的命。”
那话语似一道惊雷劈在洛晚心头。
她猛然侧首,斗笠轻纱在风中颤动,隔断了他眼底的涟漪。
也许万千虚情假意里是有一丝真情的,在苏清欢出现之前。
上一世,她就是这般溺毙。
江辞尘身旁一青年爽朗笑道:“呦,舍命相救,还是一对儿呢。”
江辞尘偏头淡淡看了陈南辕一眼,后者立马噤声,左顾右看,一副很忙的样子。
陈南辕自顾自道:“这云可真云啊,这树可真树啊。”
“少将军,放了这位姑娘吧。”沈之砚劝道:“她本来也没打算取我的命。”
陈南辕问:“那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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