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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仪缓缓抬眸,唇角含笑,眼底却是一片冷意:“稷儿,擅闯长公主府,到这儿第一句话便是质问本宫,这是东宫的礼数?”
北野稷冷笑:“姑母动侄儿的人时,可曾想过礼数。”
坤仪道:“稷儿,你可知他们为何被抓?贩卖公物,这只是知道的,便已是死罪。这其中不知道的,怕是要株连九族。如今查封的只是花楼,还未牵连到你,本宫劝你及时止损,别把自己搭进去。”
“我深夜来此,不是听你说这些场面话。”北野稷咬牙切齿:“我要你立刻放人。”
“想都别想,结党营私是大罪!”
“结党营私?孤是北国的储君,整个北国未来都是我的!我的立场就是北国的立场!”北野稷眸色一沉,“你别以为有父皇给的协查令,有太后撑腰,就真的高枕无忧。”
坤仪目光意味深长:“你是储君,也只是储君。你父皇尚在,这北国的天,还轮不到你来定。”
她缓缓起身,走到北野稷面前,压低声
音:“更何况,你以为你那些暗地里的勾当,无人知晓么?本宫听说,大臣中以柳太傅为代表的一派,力谏皇兄改立九皇子为储君。”
又是他!
九皇子——
北野肆。
这个名字像一柄利刃,狠狠刺进北野稷的胸膛。
他袖中拳头紧握,额角青筋在烛火下狰狞跳动。
曾几何时,作为中宫嫡子,他原本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
直到那个苗疆女人的出现,夺走了母后所有的恩宠,她生下一个皇子,夺走了他所有的父爱。
那对母子,生生夺走了本该属于他们母子的一切!
就这样,北野肆依旧不甘心,他还要在上书房处处胜自己一筹。连本是父皇钦点给他的老师——柳太傅,也更喜爱北野肆。
三年前北野肆离京养病,原以为这碍眼的人终于要消散在江南烟雨里,谁知那具残破身躯偏要挣扎着回到京师。
一个病秧子,还妄想抢夺皇位,简直痴人说梦。
湖心亭四面的纱幔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
北野稷顿了顿,咬牙道:“北野肆和他那个苗疆母妃,都令我作呕。只有孤,才是北国最正统的、唯一的太子。”
坤仪挑眉:“肆儿和你一样,都是皇兄的血脉,北国的皇位从来都是贤者居之。”
“就凭那个咳血咳到连弓都拉不开的病秧子?”北野稷不屑,微微一笑道:“不过无论是我还是北野肆,都轮不到江辞尘。”
坤仪平静道:“本宫和辞尘不参与储君之争。”
北野稷道:“那您为何处处与我作对?您对江辞尘的偏爱,已经到侄儿都要怀疑,您是不是想要将我拉下来,把储君之位送给江辞尘了。”
坤仪喝道:“太子慎言!”
“孤慎言,长公主才要慎行,您别忘了——”他刻意拖长了语调:“江辞尘身上,流着一半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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