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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拔出匕首,寒光一闪,粗麻绳应声而断。
流风的尸身坠落,被楚凛稳稳接住,露出那张青白扭曲的脸,暴突的双眼仍睁着,像是死不瞑目。
洛晚落地,伸手轻轻覆上他的眼睛,低声道:“安息吧。”
他的眼皮终于合上。
他们把他葬在了听雨楼外的山崖上。
没有墓碑,只有一抔黄土,和几株野菊花。
洛晚蹲下身,指尖抚过新翻的泥土,轻声道:“你说得对,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楚凛站在她的身后,沉默无声。
“可我没有告诉他,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我只是需要点时间接受。”
楚凛道:“他会懂的。”
洛晚道:“还记得你替流风送小馄饨那天,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我不想和你回苗疆,我要当楼主。
楚凛急促道:“不可以。”
洛晚抬眼看他,道:“为什么不可以?”
楚凛道:“至少现在不行,刹烟身手高深莫测,她近十年没有在听雨楼众人面前出过手,唯一知道摸过她底的人只有雷无捷。在我确保万无一失之前,不能放任你去冒险。”
相比前世,今世的决定的确仓促。
在上一世,她与楚凛和流风针对刹烟,做出了详细的计划,也曾拆解刹烟的一招一式。
洛晚语气坚定:“我必须这么做。”
良久的沉默后,楚凛妥协,他的声音随着夜风飘到洛晚耳边:“好。但如果落下风,立刻离开,不要恋战,我会在密室外接应你,我们离开听雨楼。”
青铜门上流风的尸体不翼而飞,很快传遍了整个听雨楼。
当洛晚踏入听雨楼密室时,刹烟早已坐在主位上,指尖轻叩扶手。
“本座等你很久了。”刹烟缓缓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私自收殓卧底尸身,洛晚,你胆子不小。”
流风的死,站在任何人的角度上都没有错。
他为自己所忠之事而死,死得其所;刹烟为听雨楼杀他,亦没有错。
从任何人的立场来看都是对的。
可偏偏,人与人的立场是不同的。这也注定,他们要为自己的立场而战。
青铜烛台上的火光倏然一晃,殿内阴影如潮水般退散又聚拢。
洛晚站在堂下青石台上,扣住剑柄缓缓抽刃,霜寒剑光如月破层云,一寸寸掠过她凝冰的眉眼。
反手一划,锋刃瞬间无半分滞涩地割开掌心,血线顺着银亮剑身游走,在凹槽处汇成细细的溪流。
当第一滴血珠坠地时,整座大殿的青砖地缝里突然窜起无数道猩红丝线,那是埋在地底的朱砂阵被至纯武者的血气激活。
“死士洛晚,请听雨楼第十二代楼主刹烟。”她将染血的长剑横托于掌,“打开生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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