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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尘轻轻笑了:“下辈子也是你,好不好?”
说罢,他的吻就要落下来。
青天白日,虽这树荫角落鲜少出现人影,但街市叫卖声依稀能隔着街道传过来,说明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
洛晚到底还要几分体面,下意识转身想躲。
江辞尘手臂一伸,撑在树上拦住她去路:“去哪儿?”
洛晚微微一笑,小指轻轻勾住他的,道:“换一家店。”
江辞尘反手将她的手指拢入掌心,带着她去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正经的店铺,这一次总算没有乱七八糟的推销了。
店家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丈,笑吟吟捧出一双精巧的虎头鞋:“姑娘您瞧,这鞋底用的是上好的软棉,针脚也密实,最是衬小娃娃娇嫩的脚丫,穿着舒服。”
洛晚拿起那双活灵活现的小鞋,在江辞尘眼前轻轻一晃,道:“你觉得这个如何?”
江辞尘勉为其难看了一眼她给沈之砚孩子挑的礼物,道:“还行。”
洛晚转而望向老丈,好奇道:“为何只在衣物上绣老虎,不见绣其他动物的?”
老丈笑道:“传说啊,老虎能驱鬼辟邪,保护孩子免受侵害,也有祝愿孩子长命百岁的寓意。”
洛晚最终挑选了几样,让店家送去府宅。
天色渐渐暗下来,街市上点起了盏盏灯笼,灯火昏黄,烘托出人间烟火的热闹与安宁。
逛得有些倦了,洛晚就和江辞尘沿着湖畔青石小路慢慢走回府。两人的影子在身前被拉得很长,晃晃悠悠,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按理说,江辞尘应该住在军营,但他偏在闹市购置了一套宅子。
眼下衡邺城已恢复往日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将士也已休整妥当。下一站,便是青江。
青江与易守难攻的敬州和临安不同,只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城,没出过什么名人,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据说就连新上任的青州将领,都是无名无迹的少年郎,可见北国对青江的无所谓态度。
“听闻青江那边将领是新上任的,可曾打听出是谁?”洛晚道。
带兵打仗,并非凭着一股莽劲往前冲,那样只会死伤惨重,知彼知己,方能决胜千里、百战不殆。因此在作战前,两城将领都会事先调查对方,根据对手的脾性,揣测他的出兵方式。
谈及军务,江辞尘神色间那份闲适慵懒便悄然敛起。他道:“不曾,探子说这人此前从未在北国军营里出现过,也未参加过任何战役,十六七岁,完完全全是个新人。”
“新人?”洛晚道,“所以也不清楚他的用兵习惯?”
她有点担心,江辞尘是在北国军营里待过的,那群人对他很是了解,可现在即将对上的这个人,他们却不了解。
江辞尘侧首看她,唇边浮起一丝淡笑:“你不相信我么?”
洛晚皱了皱眉:“依照北野稷的性子,我不信他会把青州拱手相让,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话语间,几个追逐打闹的小孩举着风车穿街而过,其中一个跑得急了,脚步不稳摔在路边,立刻被追上来的大人拎着后领提走。
小孩扑腾着四肢控诉:“我是带兵打仗的大英雄,你这草民,这竟然敢这么对我?!”
话音未落,屁股上便挨了一巴掌,大人怒道:“我是你爹!”
一大一小从眼前走过,江辞尘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道:“我不是没有想过这是一个圈套,所以做了万全的准备,若是敬州临安这样的城池,也许有点难办,但青江这座小城,我有十成把握。”
他说的云淡风轻,压根没把这座城放在眼里。
不知为何,洛晚心中始终有些不安,她道:“什么时候攻城?我和你一起。”
江辞尘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真的要去?”
洛晚点了点头。
他很少有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在以南城,他说过,相信她是与他并肩而立的人。怎么这会,反倒踌躇起来?
“毕竟是业障,希望你少接触一点。”他道。
洛晚却是微微一笑,道:“我这辈子接触的杀业还少吗?”
杀人越货,哪一桩她没有做过?就算多是迫不得已,就算所杀之人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可血染双手是事实,是无法洗清的。
江辞尘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道:“也许死后我们还能在地狱相见,注定天生一对。”
洛晚道:“阎罗殿前的功过簿,大概是要先替你记满几卷。”
江辞尘低笑出声,笑声荡开在渐浓的夜色里:“那正好,我罪孽深重,怕是不得超生。若能有楼主这般人物在旁,哪怕永坠无间,也不算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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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青江将领其实是个老朋友~~~o(▽)o
人生总是变幻莫测的。
云国大军向青江进发了。
自衡邺陷落,青江早已全城戒严,四门紧闭。守城的将士们心如明镜,他们是一步弃棋。面对那浩浩荡荡、银甲覆地的云国大军,此城注定守不住。他们别无选择,唯有一死以战。所能做的,就只是凭一身血肉,为身后的敬州与临安多换取一丝喘息之机。
鼓声,擂响了。
沉重的鼓声自云国大军阵中传来,一声接着一声,连城墙上的积尘都被震得簌簌落下。
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银白色的线缓缓浮现,随着鼓声的逼近,那线条也越来越宽,越来越近。
无数的白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光芒,长枪如林,旌旗蔽空,一步一步碾压过来。
中军之处,一面巨大的“萧”字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一人端坐骏马之上,玄甲黑氅,身姿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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