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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站起身,伸个懒腰感叹:“哎呀…终于结束,我眼睛都看累了。”
王武扶着腰,故作姿态缓缓起身,看着旁边神清气爽的贺岁安抱怨:“被你靠了一天,我腰酸背痛,都怪你贺岁安,回去给我捶捶。”
睡了一整天的贺岁安:“……”
往事
几人匆匆吃了点东西,便急忙回住处休息。
许是真累了,平日讲究的王武,这会儿也懒得收拾,简单用水抹了两把脸,就瘫倒在铺盖里,临睡前嘟囔一句“明日得想个法子混进赛场打探消息”,没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睡饱的贺岁安精神抖擞,与这静谧氛围格格不入。
没人搭理,贺岁安躺在地铺上浑身不自在,翻来覆去怎么躺都难受。他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心中烦闷,索性起身,蹑手蹑脚走向门口,小心翼翼推开门出去。
天厥城夜色深沉,火烛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照不到之处,黑暗如深渊巨口,仿佛随时要吞噬行人。
冷风呼啸,吹在脸上生疼,贺岁安紧了紧衣衫。周边酒摊茶楼里,不少人在吃夜食、喝酒聊天,欢声笑语不断,话题都围绕着夺宝大会。
贺岁安耳尖,一下听到有人谈论柳家主。
那是几个身材壮硕的大汉,穿着相似的门派制服,贺岁安认不出。
其中一个大汉滔滔不绝,对着另外三人炫耀:“今儿我跟师傅去拜会柳家主,你们都不知道,平时光听江湖传闻,还以为是瞎吹嘘,今儿见了才知道啥叫惊为天人……”他边说边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旁边三人虽觉得师兄夸张,但碍于面子还是应和着,毕竟这大汉是他们师兄,在门派里得给几分薄面。
这个名字钻进贺岁安耳朵,像块大石头压在他心头。
起初,贺岁安意气风发,以为很快能扬名江湖,成为人人敬仰的大侠。
到时他与柳靖澜并肩,在江湖闯出赫赫威名,被赞为绝佳搭档,成为少年侠客楷模。
但现实如耳光,瞬间粉碎他的幻想。他发现现实并非如此,即便武艺高强,没显赫身家,又不会攀附权贵,在现实江湖中根本无人在意。
他像颗遗落的石子,被挤出江湖中心,最后甚至为生计发愁。
记得两年前雪夜,寒风刺骨。
柳家养的传信鸟儿,小巧玲珑的身子顶着风雪艰难站在窗沿,用尖嘴啄着窗框,提醒他该寄信了。
可他拿着卷好的信纸却犹豫了,因为白日里,他在茶楼跑堂,给江湖客端茶倒水。那几个江湖客高谈阔论云城柳家,说柳靖澜十八岁就挑起家族重担,接任柳家主位。
他听得出神,端着水壶愣在原地。
几个江湖客见状,其中一人喊道:“小二哥不会也有江湖梦吧!”众人随即哄笑,那笑声尖锐,似在无情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窗沿的鸟儿仍执着等他塞信,他看看自己的粗布衣衫,又看看鸟儿,狠下心一挥手把鸟儿赶走。
“今年雪真大,感觉比上清宫还厉害,靠海的云城会下雪吗?两年未见,甚是想念,不知何时能再相聚?”信纸被他捏成一团,随手丢在地上,他连去云城的盘缠都没有,这般落魄,哪有脸面再见柳靖澜……
怀揣复杂心情,贺岁安离开热闹处,独自走向空旷小街。
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清冷光芒,每走一步,硬鞋底与石板碰撞的声音,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是他凌乱心跳的回响。
他脑海不断浮现白天夺宝大会上的柳靖澜,如今身为柳家主、云城瑞麟郡王的男人,周身光芒夺目。
与记忆中截花坡并肩对抗尸傀的少年相比,此刻的柳靖澜多了上位者的威严沉稳,举手投足尽显尊贵优雅,被众人簇拥尊崇。
贺岁安低头看看自己满是尘土的布鞋,心中又泛起苦涩。后来柳靖澜又找过他几次,都被他以忙为由应付过去,慢慢两人联系变少,也不再提相见之事。
“没想到这么突然,本想出人头地再相见,两年过去,我连名人榜都沾不上边。算了,还是躲着吧,免得徒增尴尬。”
他正胡思乱想,不知不觉走进一条幽静小巷。
小巷两侧高墙耸立,墙上爬满暗绿色青苔,在夜色中散发着潮湿气息。月光被高墙挡住,这里格外昏暗,只有巷口透进一丝微光,在地上形成狭长暗影。
贺岁安走进小巷,脚下石板路崎岖,他下意识放慢脚步。这时,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是有人压抑着痛苦低吟。
贺岁安心中一惊,瞬间警觉,手不自觉握紧腰间佩剑,剑身与剑鞘摩擦发出轻微“沙沙”声。
他小心翼翼循声而去,每一步都格外谨慎,生怕发出声响。
随着逐渐靠近,借着微弱光线,只见柳靖澜和几个柳家人正与一个捂得严实的女人在阴暗处交谈,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在昏暗光线下阴森恐怖。
贺岁安的出现惊动众人,他们纷纷看来。贺岁安只觉头皮发麻,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糟了,怎么会撞见这种事!”他在心里暗暗叫苦。
那女人对柳靖澜说了句“处理得干净些”,声音冰冷低沉,仿佛裹挟着寒意,便匆匆离开。
“处理我??!!”
贺岁安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他刚还想着柳靖澜,这会儿就撞上,自己这嘴也太乌鸦了,还是这种见面方式,怎么办,柳靖澜要是想处理掉自己,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啊。
慌乱之下,他喊了句“我什么都没看见!”声音带着颤抖,说完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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