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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武听得心头沉重,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师父,您拿走‘反生’后,归影剑宗已经乱成一团。老宗主急火攻心病倒,他女儿苏映雪被诬陷成盗宝贼,现在被禁足,处境危险。”
江罗烟头垂得更低,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知道这事做得不地道,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文谦死。”
“那也不能让苏师妹替您背黑锅啊!”王武急道,“赵长恒正借着这事排除异己,要是找不到‘反生’,苏师妹迟早被他害死!”
“我跟你们回去。”江罗烟突然抬头,眼中闪过决绝,“我去认下所有事,让他们放了苏姑娘。”
“您认了罪,他们会放过您吗?”若水担忧道,“归影剑宗肯定会要回‘反生’的。”
提到归还秘宝,江罗烟立刻摇头:“不行!这是文谦唯一希望。世上只有两样东西可能救他——一个是婆娑门的归春丸,一个就是‘反生’。三年前我想让王武替我去寻那归春丸,但我的行踪却被摩罗教发现了,为了不连累你,我只能中断与你的联系,后来婆娑门覆灭,各大宗门瓜分了婆娑门,我便到处寻找归春丸的去向,但这么多年过去,一点消息也没有……”
婆娑门?归春丸?贺岁安听到这几个词,心中一愣。
王武还在苦口婆心劝说师父,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师父,文前辈的病固然要紧,可苏师妹也是无辜的。赵长恒那人心思歹毒,要是拿不到‘反生’,指不定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万药谷您去过吗?那老谷主……”
江罗烟蹲在地上,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满脸纠结。他何尝不知王武说得在理,可文谦性命悬在眼前,让他就此放弃“反生”,实在艰难。
贺岁安见两人争执不下,悄悄退到一旁,摸出怀里小荷包。
他打开荷包,从里面掏出不少金锭和银锭——这是离开云城前,柳靖澜趁他收拾行李时偷偷塞进去的,当时还在他耳边低声叮嘱:“在外面别委屈自己,吃点好的,别再过以前那种苦日子了。”
将这些物件放一边,又伸手进去摸了摸,指尖触到荷包底部硬物,摸出一个小巧白玉瓶。
瓶子不大,也就半个巴掌长,瓶身雕着简单云纹,看着颇有年头。他拧开瓶塞,一股清苦却醇厚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带着草木灵气,应该没变质。
他捏着玉瓶走到两人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那个……江前辈,您说的归春丸,是这个吗?”
江罗烟抬头,狐疑地接过白玉瓶。他这辈子偷过无数珍宝,唯独对药材一窍不通,只能打开盖子凑到鼻尖闻了闻。
药香浓郁纯正,不似掺了杂质的劣品,可他还是不敢确定,一边转动瓶子观察,一边问道:“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贺岁安挠挠头,脸颊微红:“那个……婆娑门就是我和阿澜灭掉的。这瓶子也是那时……”
话没说完,江罗烟突然惊呼一声,手一抖差点把玉瓶摔在地上:“还真是归春丸!”
他举起瓶子,将瓶底朝上——只见光滑白玉底面上,用极小篆字清晰刻着三个字:归春丸。
“真有人把药名写在瓶子底啊!”贺岁安看得咋舌,这操作实在随性,倒像哪个不拘小节药师的手笔。
王武也凑过来看,见瓶底字确是真的,顿时喜上眉梢:“师父,这下好了!有了归春丸,就不用‘反生’了!”
拿到药,江罗烟像是瞬间注入活力,“啪”地一拍地面,借着反作用力猛地站起身。
他晃了晃手中白玉瓶,眼中阴霾一扫而空:“归春丸可比那虚无缥缈的神物靠谱多了!传说这药是婆娑门镇派之宝,能活死人肉白骨,当年我找遍江湖都没见着,没想到竟在你这儿。”
他走到棺材旁,小心翼翼取出一粒归春丸,凑到文谦嘴边。
药丸一碰到嘴唇,竟化作一股清液,顺着文谦嘴角流了进去。不过片刻,文谦原本蜡黄干枯的脸颊泛起一丝微弱红晕,胸口起伏也明显了些。
“真的有用!”江罗烟激动得声音发颤,连忙将剩下药丸收好,“归春丸服用时,需内力高深的高手在旁助力,疏通经络才能让药力彻底散开。归影剑宗大长老修为深厚,正好能帮忙。”
而且如果能加入归影剑宗,他就不用再躲避摩罗教的追杀了。
他转过身,看向王武和贺岁安,神色郑重:“‘反生’我会还给归影剑宗,偷东西的错,我认。老宗主要是想罚,我绝无二话。但赵长恒那小子不能放过——”
江罗烟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对了徒儿,悬玉洞机关是我破坏的,本想扰乱他们调查方向,没想到好巧不巧,跟同样来偷宝物的赵……赵长恒撞了个正着。我带着‘反生’跑了,没成想他们心狠手辣,竟将看守全都毒死,还嫁祸给苏姑娘。这等货色要是当了宗主,归影剑宗迟早要完。”
王武听得怒火中烧:“我就知道是他!师父,您放心,这事儿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
贺岁安也点头:“等把‘反生’还回去,我们就去揭穿他真面目。大长老看着是明事理的人,肯定不会包庇他。”
江罗烟看着眼前三个年轻人,突然笑了,眼角皱纹挤在一起,倒比刚才精神许多:“好,好啊……长江后浪推前浪。走吧,咱们这就回去,把该了的事了了。”
他俯身想扛起棺材,却被王武拦住:“师父,您歇着,我来。”
王武和贺岁安合力抬起棺材,虽沉却也能挪动。若水走在最前,用剑劈开挡路藤蔓,四人朝着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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