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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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第1页）

贺岁安打个哈欠，说：“我小憩一会，有事就唤我。”张伯应了一声后，贺岁安便靠在软垫上沉沉睡去。

一日后，马车缓缓停在上清宫山门前。车夫老张擦了擦额头汗珠，转身轻轻唤道：“贺掌教，到了。”

车厢内没任何回应。

老张心中疑惑，掀开车帘一看，只见贺岁安静静倚在软垫上，呼吸均匀，像寻常小憩。他犹豫一下，伸手轻轻推：“掌教大人？”

贺岁安身体随着老张推动歪向一侧，却依旧没醒来的迹象。老张这下慌了神，急忙唤来守门弟子。

云流得知消息匆匆赶来。此时，贺岁安已被安置在房间里。云舒尝试各种方法——掐人中、喂醒神汤、甚至用银针轻刺，可榻上贺岁安只是微微蹙眉，很快又恢复平静睡颜。

“快去请大夫，多请几个江湖上有名望的！”云流焦急地对弟子说，“就说掌教沉睡不醒！”而送贺岁安回来的张伯，已快马加鞭赶去最近的柳家暗线联络点。

贺岁安这一睡就是三天。云流带着弟子们轮流守候在旁，甚至连素有“鬼手神医”之称的莫怀仁都请来了。

莫神医仔细为贺岁安诊脉后，捋着胡须，一脸疑惑：“脉象平稳，气血充盈。就像……睡着了。”

信使很快将贺岁安沉睡不醒的消息送回柳家。柳明晴匆匆扫一眼信纸上内容，看清后，不敢耽搁，合上信纸便朝柳靖澜书房跑去。

柳靖澜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听到急促脚步声，抬头看去。柳明晴冲进书房，将信递到他手中。柳靖澜看完信，手中茶盏掉在地上“啪”地一声摔得粉碎。他顾不得换衣物，直接转身奔向马厩，大声喊：“备马！最快的马！”

“家主！”柳明晴追出来，“您至少带些换洗衣物……”

“让开！”柳靖澜双目泛红，一把推开柳明晴，翻身上马，疾驰出府门，朝向上清宫方向快马加鞭赶去。

柳靖澜赶到上清宫时，已是五日黄昏。守门弟子见他满身尘土，形容憔悴，险些没认出来。

“柳家主？！”云流匆匆迎上来，“您怎么……”

“岁安呢？”柳靖澜声音因焦急而嘶哑。

云流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柳靖澜等不及他回答，直接拨开他，朝着贺岁安房间快步奔去。

贺岁安静静躺在床上，云舒与另一名女弟子守在床前，正缓慢给他喂药。见是柳靖澜，云舒起身，把位置让给他。

柳靖澜接过药碗，看着床上贺岁安安然睡容，问：“大夫怎么说？”

云舒回答：“我们请了莫神医，他说掌教身体康健，并无异常。”接着补充，“这已是掌教第二次陷入沉睡，上一次是四天前，昨个开始就一直昏睡不醒。”

“身体康健怎么会一睡不醒？这群庸医！”柳靖澜身体微微颤抖，死死捏住碗沿，指节泛白。

他的岁岁究竟为何会这样？

弟子们识趣地退出去，房间里燃起了火烛，只剩他们二人。

柳靖澜静静坐在榻边，指尖温柔轻抚贺岁安脸庞。触手温热，贺岁安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细密阴影。

梦中贺岁安偶尔呓语两声，听不真切，似乎对外界还有感知，喂药时也会乖乖吞下，可人始终沉睡不醒。

“贺岁安……”柳靖澜低声唤道，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然而，满室寂静，无人应答。

他下意识摸摸手腕上那只翠绿镯子，喃喃自语：“是你先将我锁住的，你不许离开我……”

记忆

第四日清晨，贺岁安悠悠转醒。他缓缓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望向床边，困惑地唤道：“阿澜？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靖澜见他终于醒来，满心的担忧稍缓，却又忍不住埋怨，他将粥碗放在床头的架子上，说道：“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嗯？”贺岁安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我记得昨晚批阅文书一直到子时……”

“你整整睡了三天！”柳靖澜忍不住提高音量，几乎是吼了出来。

他鲜少如此失态，可那种深深惧怕贺岁安就此一睡不醒的恐惧，如同一根绳索，时刻紧紧勒着他的心脏。

贺岁安瞬间愣住，随后不禁失笑：“胡说，我记得清清楚楚……”话刚说到一半，他却突然顿住，眉头渐渐拧紧，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记得什么？”柳靖澜焦急地追问。

“我……”贺岁安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我记得昨晚是和你一起用的晚膳？”可他心里明明刚想着昨晚是在彻夜批阅文书，而且印象中柳靖澜应该远在云城才对。

一时间，室内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贺岁安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

“岁岁，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过了好半晌，寂静的室内才响起柳靖澜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

贺岁安起床之后，表面上看起来依旧生龙活虎，能吃能喝，甚至一口气能从山脚爬到山顶。

莫老又一次被请来为他把脉，他捋了捋胡须，也是满脸的疑惑，为何贺岁安身体看起来如此康健，却会无缘无故地长睡不醒。

莫老也无从下手，只好开了几副安神的药方，便告辞离开了。

此时的上清宫，仿佛被一层沉重的沉寂所笼罩。

往日里弟子们熙熙攘攘的嬉闹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都在为掌教的怪病忧心忡忡。然而，只有贺岁安这个当事人，依旧像往常一样，在三清殿前为弟子们授课。

后山的茶园一直被贺岁安悉心照料着，可夏季正是草木疯长的时节，仅仅三日没来，茶树下便又窜出了不少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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