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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魏劭珩需要进行一次短暂的康复训练以维持腿部机能。赵医生来到办公室附设的康复间。
训练过程中,魏劭珩明显心不在焉,动作僵硬,眉头紧锁。
“魏总,您的肌肉太紧张了,这样容易受伤。”赵医生提醒道,“事情再急,身体是本钱。”
魏劭珩吐出一口浊气,试图放松,但收效甚微。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疲惫:“赵医生,你说,人为什么会背叛?”
赵医生正在帮他调整器械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诱惑,或者恐惧吧。魏总,您给自己压力太大了。”
“压力?”魏劭珩嗤笑一声,带着自嘲,“或许吧。”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更用力地对抗着器械的阻力。
苏瑾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刚刚收到的紧急传真,看着康复室内魏劭珩紧绷的侧影和额角的汗水。
连续的高压工作和精神紧绷,严重透支着魏劭珩的身体。腿疾开始频繁地发出抗议。
在长时间的会议中,苏瑾舟会注意到魏劭珩放在轮椅踏板上的腿无意识地微微痉挛,而他放在桌下的手会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语气冷厉地继续下达指令。
在深夜,苏瑾舟从短暂的假寐中惊醒,会发现魏劭珩正用手用力按压着大腿,脸色苍白,唇色甚至有些发紫,显然正承受着剧烈的疼痛。
赵医生被紧急召来办公室一次,检查后脸色严肃。
“魏总,您的腿部肌肉过于紧张,血液循环不畅,疼痛会加剧。您必须立刻减少工作强度,增加休息和物理治疗的时间,否则之前的康复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甚至……”赵医生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现在不行。”魏劭珩想也没想就冷声拒绝,甚至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等这件事结束。
“魏总!”赵医生语气加重,“身体垮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心里有数。”魏劭珩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固执,“出去。”
赵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苏瑾舟,眼神里带着担忧和求助。
苏瑾舟送赵医生离开办公室。关上门后,他走到魏劭珩办公桌前。
魏劭珩依旧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
苏瑾舟沉默地站了几秒,然后转身去茶水间倒了一杯温水。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条浸过热水的干净毛巾。
他没有询问,也没有劝阻,只是走到魏劭珩身边,蹲下身,将温热的毛巾轻轻敷在他明显僵硬的小腿上。
魏劭珩打字的动作猛地顿住。
苏瑾舟低着头,认真地开始替他按摩紧绷的肌肉,试图缓解那骇人的僵硬。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
“……不用。”魏劭珩的声音有些沙哑,试图移开腿。
“魏总,”苏瑾舟按住他的腿,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坚定地看着他,“至少让我帮您缓解一下。保持最佳状态,才能更快地解决问题。”他没有提健康,只提“状态”和“效率”,这是最能说服此刻魏劭珩的理由。
魏劭珩看着他,深邃的眼底情绪翻涌,最终,他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靠回轮椅背,闭上了眼睛,默认了苏瑾舟的举动。
温热的触感和恰到好处的力度从小腿传来,驱散了一些刺骨的酸痛,也短暂地驱散了他心中那片冰冷的孤寂。他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苏瑾舟的破局之策
然而,坏消息接踵而至。
晟珩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银行紧急授信,被对方通过复杂的关系网临时设置了障碍;原本谈好的几家战略投资临时变卦,态度暧昧;甚至连政府相关部门也收到了针对晟珩的“匿名举报信”,虽然内容荒谬,却不得不分神应对。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内部调查的初步结果。陈烁脸色难看地汇报,种种迹象隐约指向了董事会的一位元老级股东,但证据链非常薄弱,无法采取行动。而这位股东,在上午的会议上还信誓旦旦地表示支持魏劭珩。
“……我们所有的应对策略,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或者被对方提前预知。资金链压力越来越大,市场信心还在流失……”陈烁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一声巨响打断了陈烁的汇报。
魏劭珩一拳狠狠砸在办公桌上,桌上的笔筒、文件俱是一震。他猛地抬起头,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才有的眼神。
“废物!”他低吼道,声音沙哑得可怕,不知道是在骂别人,还是在骂自己,“都是废物!”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陈烁噤声,低下了头。
魏劭珩胸口剧烈起伏着,手臂因为刚才的猛击而在微微颤抖。他撑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腿部的无力感和剧痛又重重跌坐回轮椅中。这一刻,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强大意志,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抬手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近乎呻吟的喘息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了他。父母去世后独自撑起摇摇欲坠的公司的记忆,与此刻的场景重叠,那种熟悉的孤寂再次将他吞没。
“……难道真的……”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乎听不见的绝望和动摇,“没办法了……”
就在这话音刚落下的瞬间,一个平静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了起来,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一定有办法,魏总。”
魏劭珩猛地睁开眼。
苏瑾舟不知何时走到了办公桌前,正看着他。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也多日未曾好好休息,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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