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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满意地笑了笑,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话锋突然一转:“敬之,你今年也三十了吧?宸王府后院虽有几位妾室,却一直没有正妃,也没有子嗣,这可不是小事。”
段敬之的心猛地一沉——来了,皇帝终于要提这件事了。他知道,皇帝一直对他没有子嗣这件事耿耿于怀,如今又借着江南水灾的事,转到了他的私事上,显然是想借此施压。
“陛下,臣暂无纳妾或立妃的打算。”段敬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王府后院的几位妾室,臣已让她们前往京郊别院居住,不再参与王府事务。至于子嗣,臣觉得缘分到了自然会有,不必强求。”
皇帝的脸色微微一沉,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缘分?敬之,你是朕的弟弟,宸王府的传承事关重大,岂能如此儿戏?朕听说,你近日与宋家的那位……宋公子走得很近?”
“陛下,宋煜是臣的朋友,也是臣的恩人。”段敬之抬起头,迎上皇帝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当年臣在崖底重伤,是宋煜不顾自身安危,照顾臣直至救援到来;后来臣遇刺,也是宋煜为臣挡箭。臣感激他,敬重他,与他只是君子之交,并无其他。”
他知道,皇帝已经知道了宋煜的男儿身,也知道了他对宋煜的特殊感情——今日提起,不过是想试探他的底线,看看他是否会为了宋煜,放弃权势,或是做出让步。
皇帝冷笑一声,将手里的玉如意放在案上,语气带着一丝威压:“君子之交?敬之,你当朕老糊涂了吗?满京城的人都在传,你为了那个宋煜,遣散妾室,甚至不惜与宋家为敌。那个宋煜,本是宋家的嫡子,却男扮女装嫁入王府,欺君罔上,你不仅不惩罚他,反而还将他留在身边,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段敬之的手指紧紧攥住衣摆,指节泛白,却依旧保持着冷静:“陛下,宋煜男扮女装嫁入王府,并非他所愿,而是被宋家逼迫。他本性善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反而多次救臣于危难之中。臣若是惩罚他,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至于欺君罔上,此事是臣的错,臣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与宋煜无关。”
“承担责任?”皇帝的语气更冷了,“你如何承担责任?是辞去兵权,还是将那个宋煜交出来?敬之,朕一直很信任你,也很倚重你,可你现在,却因为一个男人,变得如此不理智。你可知,那个宋煜,已经成了你的软肋?你的政敌,随时可能利用他来对付你,甚至威胁到朕的江山!”
段敬之猛地站起身,躬身行礼,语气带着一丝恳求:“陛下,臣知道您的顾虑,也知道宋煜是臣的软肋。但臣向您保证,臣绝不会因为宋煜,影响到朝政,更不会威胁到您的江山。臣愿意辞去部分兵权,只求陛下能放过宋煜,让他平安地生活。”
他知道,皇帝最忌惮的就是他的兵权。如今他主动提出辞去部分兵权,既能让皇帝安心,又能保护宋煜——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皇帝看着他坚定的样子,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朕知道你重情义,但你也要明白,身为皇室宗亲,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朝廷的稳定。这样吧,朕不逼你将宋煜交出来,也不逼你立妃,但你必须答应朕一件事。”
“陛下请讲,臣定当遵旨。”段敬之松了一口气,语气恭敬。
“下个月,吐蕃使者会来京城朝拜,朕打算在皇宫设宴招待他们。”皇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届时,朕会赏赐你几位吐蕃美女,你必须收下。另外,宴会上,朕会让宋煜以‘宸王府幕僚’的身份出席,让他见识一下京城的局势,也让他明白,你的身份,容不得他任性。”
段敬之的心里一阵刺痛——皇帝这是在试探他,也是在警告宋煜。收下吐蕃美女,是向朝廷表明他没有“断袖之癖”;让宋煜以“幕僚”的身份出席,是在暗示宋煜的身份低下,不能与他并肩。
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若是拒绝,皇帝必定会更加猜忌他,甚至可能对宋煜不利。他只能咬着牙,躬身行礼:“臣遵旨。”
离开御书房时,夕阳已经西下,将皇宫的朱红宫墙染成了橘红色。段敬之走出宫门,看到墨竹牵着马在宫外等候,脸上带着一丝担忧:“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段敬之翻身上马,语气疲惫,“回王府。”
马车行驶在青石官道上,段敬之靠在车壁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皇帝的话。他知道,皇帝的顾虑不会就此消失,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试探和施压。而他,必须变得更加强大,才能保护好宋煜,保护好他们之间的感情。
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庭院里挂着的红灯笼,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宋煜正站在门口等候,看到段敬之回来,立刻迎上去,语气带着一丝担忧:“你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段敬之看着他明亮的眼神,心里的疲惫瞬间消散了不少。他伸手握住宋煜的手,语气温柔:“没事,只是和陛下聊了聊江南水灾的事。”
他没有立刻告诉宋煜皇帝的决定——他不想让宋煜担心,也不想让宋煜因为这件事,觉得自己是他的负担。
宋煜似乎察觉到他有心事,却没有追问,只是拉着他走进书房,端来一杯刚温好的热茶:“外面冷,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对了,我今天整理书房的时候,发现了你以前画的天目山竹海图,画得真好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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