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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握着竹牌,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眼眶一热。他抬头看向段敬之,月光落在段敬之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坚定和温柔,没有了以前的冷冽,没有了掌控欲,只有满满的包容和等待。
“我会……定期给你送信的。”宋煜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告诉你我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段敬之点了点头,站起身,替宋煜理了理披风的领口:“外面冷,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让墨砚把行李准备好,送你出城。”
宋煜没有拒绝,只是慢慢站起身,往亭外走。他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段敬之还站在湖心亭里,月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温柔的光。他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
段敬之看着宋煜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回廊的尽头,才慢慢收回目光。他拿起宋煜留下的那杯凉茶,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暖意——宋煜没有说“永远不回来”,他说“会定期给你送信”,这就够了。
他知道,宋煜需要时间来抚平心里的疤,需要时间来相信自己真的变了。而他能做的,就是等,等宋煜想通,等宋煜愿意回来,等他真正放下心里的怕,愿意和自己一起,去圆那个迟到了很久的竹海之梦。
短暂的分离(终章)
天刚蒙蒙亮,宸王府的朱漆大门还没完全敞开,晨雾就像一层薄纱,裹住了门口的石狮子。宋煜站在台阶下,脚边放着一个半旧的竹箱——箱子是他亲手收拾的,里面只叠了三件常穿的衣袍,最底下压着那块刻着“敬”字的墨玉佩,还有王伯做的桂花糕模具,边角被磨得光滑,是他唯一想带走的“家当”。
“公子,真的不再带点东西了吗?”墨砚拎着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段敬之昨晚让人送来的伤药和银票,“王爷说……这些能应急。”
宋煜摇了摇头,伸手将包袱接过来,却把银票抽出来,放回门房的桌上:“伤药我带着,银票不用了。我出去是想自己过日子,不是去挥霍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府的飞檐,晨雾中,那些雕梁画栋显得有些模糊,像他对这里的回忆,有暖有冷,却终究要放下。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宋煜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段敬之。他的脚步很轻,不像以前那样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反而有些犹豫,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宋煜的指尖攥紧了竹箱的提手,竹篾硌得指腹发疼,却让他稍微定了定神。
“都收拾好了?”段敬之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晨雾的清冷,他没有走近,只是站在台阶上,目光落在宋煜的竹箱上,“要不要再检查一遍,别落了东西。”
宋煜回头,看到段敬之穿着一身素色的锦袍,没有戴玉冠,头发只用一根木簪束着,显得比平时温和了许多。他的眼底有红血丝,显然又是一夜没睡,却还是强撑着精神,怕让宋煜看出他的不舍。
“不用了,没什么可落的。”宋煜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该带的,都带上了。”
段敬之的目光落在宋煜的手腕上——那里空空的,没有戴任何东西,只有一道浅疤,是去年在冷院留下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掏出一个温热的水囊,是他早上特意让厨房温的,里面泡了宋煜喜欢的桂花茶。
“拿着吧,路上渴了能喝。”段敬之伸手想递过去,却在半空中顿住了——他想起宋煜说“想自己过日子”,怕这小小的水囊,也会让宋煜觉得是他的“干涉”。手指僵了僵,他又想把水囊收回来,却被宋煜轻轻接了过去。
“谢谢。”宋煜的指尖碰到段敬之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段敬之的手很暖,带着他熟悉的温度,却又很快分开,像怕烫到对方。宋煜低头看着水囊,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桂花,是他以前在王府绣帕上见过的图案,显然是段敬之特意让人做的。
“路上……小心点。”段敬之的喉结动了动,想说的话很多,想让他注意保暖,想让他遇到危险别逞强,想让他早点回来,却最终只说出这三个字。他怕说多了,会让宋煜觉得烦,更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他留下来。
宋煜点了点头,将水囊挂在腰间,提起竹箱,转身就要上车。马车是段敬之安排的,很朴素,没有任何王府的标记,像普通人家的车,显然是考虑到宋煜不想引人注目。宋煜的脚刚踏上马车的踏板,却又停住了,回头看向段敬之。
晨雾落在段敬之的发梢,沾了一层细碎的水珠,像他眼底强忍的湿意。宋煜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想说“我会回来的”,却又怕这承诺太轻,最终只是对着他轻轻弯了弯腰,算是告别,然后钻进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车轮压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像敲在段敬之的心上。他站在台阶上,目光紧紧跟着马车,直到那抹朴素的车影消失在晨雾里,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
墨竹站在旁边,小声说:“王爷,暗卫已经安排好了,会远远跟着公子,不会让他发现的。”
段敬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门房桌上的银票上——那叠银票很厚,足够宋煜在外面过好几年安稳日子,可他还是怕,怕宋煜受委屈,怕他遇到坏人,怕他……再也不回来。
他走下台阶,捡起宋煜不小心落在地上的一片银杏叶——是昨天西跨院落下的,沾了点晨露,还带着淡淡的秋意。段敬之将叶子捏在手里,指尖轻轻摩挲着叶脉,像在抚摸什么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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