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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杖光滑的木质表面,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昨夜握住某人手腕时的微凉触感。
“追求,谈恋爱?”
女儿天真无邪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耳边,像魔咒一样。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口,试图驱散心头那股陌生的、躁动不安的情绪。
相亲!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将客厅洒满慵懒的光斑。
谢知时正跪在地毯上,耐心地陪小心心搭一座极其复杂的乐高城堡,试图用全身心的投入来麻痹自己连日来的心绪不宁。
突然,门铃清脆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谢知时下意识地看向书房方向,秦屿正在里面开一个视频会议。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位衣着考究、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女。
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与秦屿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更加严肃,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仪。
女人则穿着一身优雅的香奈儿套装,颈间戴着珍珠项链,妆容精致,目光锐利地扫过开门的谢知时,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谢知时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这两位恐怕身份不凡:“您好,请问您找……”
“秦屿呢?”中年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直接打断了他,目光已经越过谢知时的肩膀,看向了屋内。
这时,书房的门打开,秦屿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两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热络,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意外和不耐。
秦母像是没听出儿子语气中的疏离,笑着走了进来,目光却依旧不着痕迹地将谢知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来看看你,顺便看看我的心心宝贝儿!”她说着,看向正睁着大眼睛好奇望过来的小心心,脸上立刻堆满了慈爱的笑容,“哎哟,奶奶的乖孙女儿,想死奶奶了!”
小心心似乎有些怕生,往后缩了缩,小声叫了句:“奶奶,爷爷。”
秦父威严地点点头,算是回应,目光则落在了客厅里那堆显眼的乐高和跪在地毯上的谢知时身上,眉头皱得更紧:“这位是?”
“谢知时,心心的保姆。”秦屿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他拄着手杖走到客厅中央。
“保姆?”秦母的语调微微扬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她看着谢知时清秀却难掩年轻的脸庞,笑了笑,“这么年轻的男孩子做保姆?倒是少见。小谢是吧?麻烦你去给我们倒两杯茶来。”
她的语气客气,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吩咐口吻,瞬间将谢知时定位在了“下人”的位置上。
谢知时脸颊微微一热,低声道:“好的,您稍等。”他站起身,垂着眼快步走向厨房,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审视的目光如芒在背。
等他端着茶具回到客厅时,气氛似乎更加微妙了。
秦父秦母已经在沙发上坐下,秦屿坐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神色淡漠。
小心心挨着爸爸,有些不安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谢知时沉默地将茶杯放在秦父秦母面前的茶几上。
秦母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并没有喝,而是笑着对秦屿说:“阿屿啊,你看你,脚受伤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要不是王秘书多嘴,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秦屿淡淡应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怎么能是小事呢?”秦父沉声开口,目光如炬地看着儿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一个人带着心心,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
这话意有所指,谢知时站在一旁,只觉得尴尬得无所适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秦母立刻接话,笑容更加殷切:“是啊,所以今天我跟你爸来,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她放下茶杯,从精致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秦屿面前,“你看看,这是林厅长的千金,林薇,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知书达理,模样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我们跟林家通过气了,人家姑娘对你也很满意。”
谢知时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凉的麻木。
他死死地盯着地毯上的花纹,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相亲?原来如此。
秦屿的目光扫过那张照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去拿,只是声音更冷了几分:“我的事,不劳你们费心。”
“你这说的什么话!”秦父语气加重,“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心心也需要一个母亲!那个林薇……”
“我说了,不需要。”秦屿打断父亲的话,语气强硬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现在没有考虑个人问题的打算。”
“你没有打算,我们做父母的不能不为你打算!”秦母也急了,声音拔高了些,“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一旁僵立的谢知时,语气带着明显的嫌恶和不满,“身边没有个女人,还带着不清不楚的小保姆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妈!”秦屿的声音骤然变冷,目光锐利地射向自己的母亲,带着骇人的寒意,“注意你的言辞!”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谢知时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那句“不清不楚的小保姆”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他最敏感、最自卑的地方,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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