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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安排”从来不由自己决定。
他低着头,沉默了几秒,才干涩地回答:“没有安排。”
秦屿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餐厅,在谢知时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心心之前提过,想去新开的那家主题游乐园。”秦屿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周末带她去。”
谢知时指尖微微颤抖,低声道:“好。”
秦屿的目光落在他低垂的、露出一小截白皙后颈的头上,眸色深了深。
他忽然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探究的意味:
“那你呢?”“你有没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甚至带着一丝施舍般的“仁慈”,却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谢知时努力维持的平静!
他自己想去的地方?
他还有资格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吗?
他能想去哪里?
一个没有监视、没有威胁、没有强制拥抱的地方?
一个可以自由呼吸、大声说“不”的地方?
一个可以忘记眼前这个男人,忘记这一切不堪的地方?
这些念头如同炽热的岩浆,在他心底翻滚灼烧,却根本无法说出口。
最终,他只是将头垂得更低,声音沙哑而空洞,带着一种彻底放弃抵抗的死寂: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秦屿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肩膀,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芒。
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施加更多的压力或“安抚”。只是极轻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
“那就去游乐园。”他最终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漠,“周五晚上我会让助理把票和行程安排发给你。”
说完,他便转身,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向门口走去。
“我去公司了。”
公寓里再次只剩下谢知时一个人。
他僵在原地,洗碗槽里冰冷的水哗哗流着,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寒意。
他失去了想去任何地方的欲望,也失去了拥有欲望的资格。
周末的游乐园,于他而言,不过是换一个更大、更热闹的牢笼,继续扮演那只被“看好”的、不能“迷路”的金丝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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