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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楼在西市兴龙街,晋京城中西市最为繁华,一条条街巷人来人往,浮生楼便修筑在此地。
容瑟听着闹市的声音,好奇地看了一路,他不爱出门,也不爱社交,只是古代街头还是头回见,于是多看了几眼。
“王爷,前面就是浮生楼了。”云初在外边说。
容瑟抬眸瞧,果真瞧见耸立着的一间酒楼,朱漆牌匾,金墨题字,上边写着的正是“浮生楼”三字,两侧牌匾上书“开坛千君醉,上桌十里香。”
容瑟打量一番。
就是说,这题词挺猖狂的。
目测三层,并非孤楼,而是连着几座亭台楼阁,雕栏飞檐,临湖而建,气派倒是挺气派,也分明是个好位置。容瑟下马车由云初引进门,才发觉生意当真是寥落,店小二趴桌上呼呼大睡,整个一楼大厅除了他没别人。
云初上前将人叫醒,那小二一睁眼,吓得秃噜桌子下面去,又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口中“啊呦”一声,连连赔笑:“东家怎么这个时候来啦?收账啊?我去喊掌柜的!”
“不收账,让你们见见新东家。“云初下颌往后稍微扬了下。
店小二这才瞧见一身奢贵玄衣的男人,身姿挺拔潇洒,只是容貌被面具遮了大半,瞧不出什么。
“这……”小二懵了,脱口而出:“东家,你把店盘出去啦?”
云初:“……”
云初叹气,“不是,这位本就是东家,一直在外头做生意,才回京,才叫我替东家管着店,我就是个掌事的。”
小二恍然大悟,立马给容瑟弯腰行礼,一溜烟窜走去找掌柜的了。
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姓徐,叫徐兴。富态身子和气面相,总笑眯眯的,倒是沉稳,抱着个算盘出来满脸笑意地对容瑟说:“您就是东家吧?失礼失礼,之前不知道是您,云掌事总来查账,还当他就是东家呢。”
他态度谦和中又有恭敬,是个精明圆滑的,容瑟打量片刻,才开口:“厨子呢?叫他做几道菜,我尝尝。”
徐兴和小二同时变了脸色。
云初何等眼力,当即沉下脸:“怎么,给东家做饭也不成?”
徐兴纠结地拧起眉,半晌才深深叹了口气,给容瑟行了个礼,说:“小人徐兴,给东家赔罪,前些日子咱们楼里的大厨,嫌生意不好,领了工钱就走了,新招来这个叫宋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日还没见着他人呢,后厨就两个小工,只怕也做不出什么。”
云初手底下事多,否则也不会往这儿摆个掌柜,一听这话,脸色也变了。
容瑟眼看着他就要跪地认错,眉心稍蹙,一把将人扶住,随即对掌柜说:“想不来就不来,好大的架子,既然他不想来,那就再找一个。”
徐兴无奈道:“哪有那么容易,东家,您也晓得,咱们这生意……”
“生意自然会好。”容瑟睨他一眼,“只管找就是,至于客人——听我的就是。”
徐兴看了看云初。
云初想起主子的好厨艺,迟疑不决。
容瑟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两人,“听我的,反正赔钱的是我,你们两个犹犹豫豫的干嘛?”
店小二再次脱口而出:“东家说的对啊!”
徐兴:“……”
云初:“……”
容瑟幽幽道:“但也不能真赔钱啊。”
店小二哑火了,“啊这……”
容瑟摆摆手说,“就按我说的做,我回去弄几道菜谱,你们这几日对外说,浮生楼换新东家,菜色上新,尽量将声势做大,择个日子重新开张,厨子的事不急,实在找不着,我顶上也一样,后面不是还有两个小工?这几日教一教。”
徐兴不知这东家的意图,只是瞧他穿着精贵,言辞都透着财大气粗,分明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想来真真是不缺钱,左右店是人家的,他便点头道:“那就依东家的,小人去寻个良辰吉日,就以易主的名义再开一次章,不知东家怎么称呼?”
容瑟沉默须臾,真名是不能说,张口便道:“浮生,就叫浮生。”
从浮生楼回府的路上,云初忍不住问道:“王爷,既然您想让酒楼生意好些,为何不直接对外说明这是您的铺子?朝中官员们不会不给您这个面子的。”
容瑟坐在马车里,无声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他们日后自会知道浮生楼背后是本王,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云初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容瑟笑说:“凭我的厨艺与菜谱,浮生楼必不会再像现在这般籍籍无名,留点后手总没错,暂且还用不到这个摄政王的身份。”
云初有点听懂了,应一声后便没再置喙。
地三鲜
侯府,梁慎予从宫中回来后,便歪在书房的短榻上半卧着,手里拎着支笔,正在看军中的公文,一身着蓝衫瞧着模样清秀俊俏的少年郎在一旁磨墨,嘴里嘟囔着:“爷,我可是听说了,那容瑟是个奢靡成性的纨绔王爷,您为何不趁早将他除掉啊?听闻他那座王府金玉满堂,不知是咱们将士多少军饷换的。”
梁慎予瞥他一眼,“除掉他,之后呢?”
松言挠了挠头,茫然:“什么然后?然后咱们就该回羌州回羌州啊。”
“回羌州?”梁慎予哼笑一声,“晋北铁骑这支精锐之师在我手中,先帝在时几次三番寻借口让我回京,他往日送入羌州的信中也屡屡提起,这父子俩都怕晋北铁骑从此冠上梁家军的名,眼下是顾忌着容瑟,有求于我,今日入宫,陛下明里暗里地挑唆,又拿往日同窗六年做要挟,若我真帮他除了摄政王,下一个要卸职交权的,就是我这个定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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