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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靖却始终低垂着眼,听到“捷足先登”四个字时,指尖猛地攥紧。
捷足先登。
又是容瑟。
凭什么?
他和梁慎予幼时的情谊,还比不过他与容瑟见面的这几日?容瑟到底什么好,那张和他那个荡妇母亲相像的脸?
“一个厨子而已。”容靖压抑着不甘与恼怒,“朕若是想要,随时宣他入宫,他还敢不来?”
曹昊昀平日虽然爱玩,但也知道定北侯疏远皇帝亲近摄政王的后果,浮生楼有容瑟庇护,连他都不敢随意造次,沉默须臾,才试探道:“表兄,梁慎予到底怎么回事啊?之前给你做伴读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即使没见过,曹昊昀也听过不少有关梁慎予的传闻,都是赞他如何聪敏灵慧,文武双全,又处处护着容靖,来日必定是辅佐之臣。
倒也没说错,梁慎予的确有出息了,可辅佐的人却不是容靖。
尤其是定北侯之前还带兵入京勤王,否则现在容靖也坐不到龙椅上,曹昊昀不懂梁慎予为什么反复无常。
但梁慎予那么坦然,曹昊昀隐隐觉得或许其中还有什么内情。
容靖自知心虚,指尖蜷了蜷,低声道:“你看不出么,戍云喜欢他。”
曹昊昀一时愣住,“什么?”
容靖嗤讽:“他娘就是个荡妇,以太妃之名侍君,生出的儿子也一样,用那张脸,勾引了定北侯为他所用。”
大晋虽不兴男风,但秦楼楚馆不缺小倌,甚至达官贵人家里也会养几个以供玩乐,都是见不得光的,曹昊昀自然也知道,一时间错愕不已,“你是说……那个,那个摄政王和梁慎予,他们…?”
见他这副神情,容靖讥诮道:“戍云自己都承认了,摄政王,多好的手段啊,兵不血刃就让定北侯带着晋北铁骑倒戈相向。”
曹昊昀勉勉强强回神,被这消息砸得头晕目眩,半晌才镇定下来,仍然难以置信,转念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定北侯至今没有妻妾,想必是不喜欢女人,摄政王又长了那么一张脸,难怪他们走得那么近,定北侯还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摄政王府。
原来如此。
“这好办啊!”曹昊昀一拍手。
容靖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表兄,你看这定北侯从前无欲无求的,咱们也不好拉拢,可他这不还是个凡夫俗子吗?”曹昊昀兴致勃勃道,“不就是喜欢男人,容瑟是长得不错,可旁人未必就差了,只要咱们晓得定北侯的喜好,投其所好不就行了?照着摄政王那模样,找他十个八个的送进定北侯府,不就成了?!”
容靖还当他有什么好主意,听完后忍不住道:“荒唐!”
一个容瑟他已经要嫉妒得发疯了。
还要按照他的模样找十个八个送给梁慎予?
曹昊昀见容靖否认,犹豫须臾,又说:“能离间他们二人也行啊,若是梁慎予有了别人,我就不信以摄政王的性格能忍下去。”
容靖心头微动,“可梁戍云若是不愿呢?”
他这么说,曹昊昀便晓得容靖已经意动,便愈发得意,凑过去附耳低声说了半晌,最后起身拍了拍自己胸脯。
“表兄放心,一切都给你准备妥当,只要计划成事,他们俩准保得掰!”
容靖微微一笑,温声道:“辛苦你了。”
素斋
天子与摄政王亲临行宫,准备三日后的太庙祭祖,早朝时辰便启程,一个时辰的路程,容瑟在马车里倚着小憩,直到梁慎予来唤他,告知到地方了,容瑟才昏然地被他从马车里牵出来,二人并肩而行。
说是行宫,但规格远远不如摄政王府,容瑟瞧两眼便收回视线。
记不住路,但反正也就三天。
领头的太监卑躬屈膝在前引路,“老奴千喜,是这行宫的总管,王爷这三日就住皎澜苑,依着王爷,院子里有小厨房,王爷且去瞧瞧,若有不合心意的,再与老奴说。”
“有劳。”容瑟点点头。
千喜笑了笑,“哎哟,王爷可折煞老奴了。”
容瑟始终做不惯主子,轻轻蹙眉,没接这话。
直到皎澜苑,着实幽静雅致,容瑟颇为满意点点头,身后跟着的云初立刻上前交给千喜一个锦袋子,笑道:“有劳公公用心,就这院子了。”
千喜喜笑颜开,捧着钱袋子连连谢恩,又转头看向梁慎予:“定北侯的……”
梁慎予夺过话来,“本侯替王爷守夜。”
千喜愣了下,贵人们的事他也不敢多话,也就顺着意告退。
容瑟要去换下那身锦衣华服,梁慎予则出去安顿晋北骑,这厢刚出门,便听见不远处的声音。
小太监低声嘀咕:“咱们晾着陛下不管,万一龙颜大怒,该不会降罪吧?咱们脑袋可不经砍啊。”
千喜哼笑着训斥道:“只要哄得王爷高兴,谁敢砍咱们的脑袋?皇帝,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咯,当年那位主儿何等趾高气扬,你这小子都没见过,今日呢,瞧瞧,王爷面前他话都不敢说一句。”
小太监一愣一愣的,“您之前还见过陛下?”
“那是自然。”千喜得意洋洋道,“那得是先帝刚登基那年,带着后宫嫔妃和太妃们到咱们行宫避暑,啧啧,当时那小皇子何等风光,当时可是将颜太妃母子欺负了彻底,非要让才三四岁的九王爷下水游两圈,险些将人扔下去,最后闹得颜太妃跳下去以命相逼,才引来陛下保住九王爷的性命。明面上都敢如此,可不知背地里有多狠毒,如今王爷风光,这叫什么,嘿,现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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