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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南停瞧出他脸上那点写满“这是哪儿”的诧异,不动声色地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蛊惑,“到底进不进去?里头可是有你想见的人。”
纪斌:“???”
纪斌脑子里瞬间冒出一串问号。
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想见的人藏在这儿,这位祖宗又怎么会知道?
可犹豫也只是短短几秒的事,不等他理清头绪,就被穆南停一把扯住衣袖往楼里拽,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跟随着他们的“二十四节气”等人,也默不作声地紧随其后。
越往里走,纪斌越觉得还是自己目光短浅了,这地方简直是别有洞天。
刚踏进大楼,一个超大的训练场便撞入眼帘。
场地上的训练器具琳琅满目,从格斗靶、攀爬网到负重器械,再到各种叫不上名字的专业装备,应有尽有。
且一看就都是高规格的专业货色。
十几条赤着上身的汉子正在场中切磋,古铜色的肌肉随着动作贲张,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与橡胶摩擦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汗水气息,竟意外地让人觉得充满力量。
四周的休息室里也坐满了人,个个都是肌肉紧实的壮汉,有人勾肩搭背地嬉笑着说笑,也有人端着水杯四处走动,目光扫过他们时,带着几分审视的好奇。
纪斌环视一圈后,脸上摆满了不可思议,眼睛瞪得溜圆,他愣了愣神,急口问道:“穆总,这啥情况?”
还没等穆南停回答,一个正在擦器械的壮汉瞥见穆南停,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熟稔的笑,像是见了老朋友:“穆总,您来啦!”
穆南停朝他微微颔首,开门见山问道:“宗泽呢?”
那人下意识地往训练场四周扫了一圈,像是在搜寻什么,语气里带着点疑惑:“半小时前还在这儿指导新人呢,这会儿说不定躲哪个角落抽烟去了。”
穆南停“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摆了摆手:“继续忙你的去吧。”
那人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纪斌一眼,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纪斌僵在原地,活像个被钉住的石像,仿佛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眼神木讷地瞪着穆南停,过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带着点颤音:“所以……你说要见的熟人,是宗泽?”
穆南停脸上漾开一抹狡黠的笑,故意拖长了调子调侃:“怎么?不待见?”
说着,他还假意转身要往外走,不忘回头补了一句:“那咱就撤,去找那俩老头聊聊。”
纪斌此时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喊着“赶紧走,见了面多尴尬,那事儿之后就没联系过,多别扭”,另一个却死死拽着他的腿,让他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心里还不停念叨着“见见吧,都大半年了,总得有个说法”。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得紧紧的,指节都被他用力过猛而泛白,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穆南停看他这副进退两难的模样,唇角的弧度更深了,索性加了把火,“你要是不敢见他,我可就走了啊,别到时候又后悔。”
话音刚落,他还真迈开了步子,却是转身往楼梯口走,脚步轻快,像是笃定了纪斌会跟上来。
这两栋楼坐落于北城的郊区,离市中心的距离约摸一个小时车程。
两栋楼都是三层高,每层面积足有几百平方,原本是个废弃的旧厂房,墙皮斑驳,门窗破损,被穆南停盘下来重新改造后,干脆送给了宗泽当训练场。
一楼的一半区域是训练区,另一栋做了食堂;二楼一半是办公室,一半改造成了娱乐房,摆着台球桌和健身器材,还有一大间与会所同等规格的k歌室;三楼则全是卧室,每间都带有独立卫生间,方便在这里常住的人使用。
穆南停熟门熟路地走上二楼,径直推开走廊尽头一间办公室的门。
宗泽正窝在靠窗的沙发里摆弄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想什么烦心事。
听见开门的动静,他身子猛地一颤,像被针扎了似的,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愣了好几秒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像拉满了的弓弦:“穆总。”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穆南停身后的纪斌时,只一秒,就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移开,落在地板上一块不起眼的污渍上,再也没抬起来。
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
穆南停在来这里的路上,就已经跟宗泽打过招呼,并且也告诉了他,随自己一起来的还有纪斌。
半个小时前,宗泽隔着玻璃就发现了在厂房大门外面抽烟的纪斌,那熟悉的身影让他心跳漏了一拍,慌得不行,这才把自己藏进了办公室里不见人。
穆南停瞧着这两人,一个梗着脖子看地板,眼神躲闪;一个攥着手看脚尖,手指紧紧蜷缩着。
这哪还有半点在训练场上挥斥方遒的男子汉模样,活脱脱像俩闹别扭的小姑娘。
他忍不住皱起眉,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数落道:“行了啊,那事儿都过去大半年了,你们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要躲一辈子?”
穆南停说的“那件事”,发生在春节之后。
那天他约了谢涟洲,又拉上纪斌和宗泽一起喝酒,几个人喝到了后半夜,纪斌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借着酒劲耍浑,愣是把同样醉得迷迷糊糊的宗泽拽去了酒店。
等第二天两人醒过来,满屋的狼藉和彼此身上暧昧不清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昨晚的荒唐,他们就那么稀里糊涂地滚到了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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