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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破了誓,最后还是会连累到陆宁昱。
他心中虽有万般苦衷,却没机会开口解释。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段刚刚萌芽的情愫,被现实生生掐断,认命地割舍。
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医院楼下,穆南停情绪欠缺地跟着裴时寅下了车,一路跟着陆宁昱往侯佩芩的病房走。
刚走进病房,就见谢涟洲正坐在病床边,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侯佩芩吃些清淡的流食。
侯佩芩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已经吃不下任何固体食物,就连稀得能照见人影的流食,也难以下咽。
谢涟洲给她准备的,其实也就只是些温软的米汤而已。
谢涟洲刚小心翼翼地喂完一口,抬头就看到穆南停走了进来,还愣了一瞬,不过马上又垂头继续贴心地给侯佩芩擦了擦嘴角的米汤。
陆宁昱快步走过去,从谢涟洲手中接过汤匙和碗,声音低沉而沙哑:“谢叔叔,我来吧。”
谢涟洲依言,把东西递到陆宁昱手里,还不忘细心叮嘱:“有点烫,慢点喂,别急。”
“好。”陆宁昱应声,握着汤匙的手轻轻晃了晃,等米汤凉了些,才一点一点地喂进侯佩芩的嘴里。
谢涟洲看穆南停站在门口,略显尴尬地杵着,便朝他甩了个眼神,示意他出去说话。
两人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抽烟区,刚站定,谢涟洲就直截了当地问:“带烟了吗?”
穆南停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点燃,诧异道:“你这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还真在这儿照顾上一个不相干的人了?”
谢涟洲就着穆南停手里的火点燃了烟,猛吸了好几口,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点疲惫:“他妈没几天日子了,估计……都撑不到过年。把他托付给我了。”
“托孤?”穆南停多少有些惊讶,挑着眉看谢涟洲。
“嗯。”谢涟洲点头,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他家情况特殊。他爸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只顾生不管养,他长这么大,他爸没拿过一分钱。这孩子是靠他妈没日没夜上班、加班,一点一点拉扯大的,不容易。”
穆南停吸着烟,皱了皱眉问:“条件这么艰辛,还让自己儿子去学跆拳道?那学费可不低吧?”
谢涟洲抽了口烟,烟雾从鼻腔飘出,他道:“是陆宁昱自己要求的,学费也是他自己假期跑到私营饭馆打工赚来的。他爸嗜酒,酒品还不好,喝醉了就耍酒疯家暴他妈。这孩子学这个是为了保护他妈。”
穆南停吸着烟,没再说话,心里对那个少年多了几分改观。
谢涟洲眸色暗了暗,又补充道:“他妈一直想跟他爸离婚,闹了好几年,总算在上周,我让人给那狗东西收拾了一顿,以砸坏我房子里家具的赔偿款相逼,他才乖乖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孩子归女方。我想……他妈应该也能安心地走了吧。”
穆南停对别人家的家事没什么兴趣,直截了当地问谢涟洲:“那你接下来,就打算对他负责到底了?”
谢涟洲吸完手中的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掐灭扔进了旁边的废物收纳箱,又从穆南停手里拿了一根烟,就着他的烟头点燃后,才缓缓开口:“不然能怎么办?他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世了,倒是有个舅舅,听他妈说因为他爸的缘故,已经断了来往。他爸那样的品性,是被爷爷奶奶惯出来的,根本不讲理。他妈把他判给了自己,以后大概率也不会跟爷爷奶奶走动了。这孩子……孤身一人的,多可怜啊。”
这一点,穆南停倒是有了些微共情。
他想到了裴时寅。
当初梁育安跟他说裴时寅是裴添良从福利院领养回去的,后来又得知他被裴家“卖子求荣”的操作时,他第一感觉就是这孩子命太苦。
也正因为这样,才更坚定了他要把裴时寅带回家护在身边的想法。
谢涟洲接连抽完两根烟,才想起问穆南停正事:“剩下的那几个小股东什么时候签字?”
穆南停点头,吐出一口烟圈:“明天。”
谢涟洲皱了皱眉,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南停,你那个决定……不后悔?”
“不会。”穆南停斩钉截铁,转眼眉梢舒展,情意绵绵:“他值得。”
语气里的笃定,不容置疑。
谢涟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愤慨道:“真是色令智昏啊,穆南停!有个‘老婆’就了不起啊!等过了这阵子,我也谈一个!”
穆南停斜睨着谢涟洲,用着探究的眼神看他,“怎么?跟那小屁孩有情况?”
“去去去!”谢涟洲说完才意识到不对,赶紧摆手,心虚地打开抽烟室的门,往走廊里走,“别人家的事少打听!”
穆南停瞧着谢涟洲耳根子悄悄泛了红,脸颊也染着层薄红,心里顿时有了数。
他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盯着谢涟洲略显仓促的背影,自己也抖了抖身上的寒气,慢悠悠地跟了过去。
由于是刚放学就匆匆赶过来,裴时寅没敢多待。他悄悄瞥了眼手机屏幕,时针早过了饭点,便轻声跟谢涟洲和陆宁昱道了别,和穆南停离开了医院。
“老婆,想吃什么?”穆南停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腾出右手攥住裴时寅的手。
他的手掌凉得像揣了块冰,攥着裴时寅的手时,不自觉地用指腹蹭着他的手背,想从他那儿沾点暖意。
裴时寅被他掌心的冰凉触感激得缩了缩手指,身子跟着打了个激灵,语气里带着点嗔怪:“这么冷的天,就穿件薄外套晃悠,是要勾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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