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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他费尽心机发动战争,攻破城池,让焉瑾尘兵败被俘,为的就是将这个人留在身边,放在自己能看见、能摸到的地方!
他明明给了他最好的待遇,没有像对待其他俘虏那样打杀,甚至还忍不住对他好,可焉瑾尘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他的心意?
非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反抗?
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焉瑾尘,将他牢牢掌控在掌心,可此刻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听着自己胸腔里尖锐的刺痛,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起焉瑾尘受一点伤。
他不想让他痛,他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而已!
这种矛盾的情绪在他心中激烈地碰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一边咬牙切齿地嘲讽着,双手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一时间竟乱了心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焉瑾尘自残,看着那鲜血越流越多,染红了他的视线。
而焉瑾尘却是铁了心要赴死,牙关咬得死死的,任凭乌苏木如何用力掰他的嘴,都纹丝不动,眼中甚至还闪过一丝解脱的笑意。
乌苏木彻底慌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紧紧攫住了他的心,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
他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死!绝对不能!
他害怕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害怕失去一个人。
害怕眼前这个倔强的生命在他怀里消逝,害怕三年前离开晋国时那一次,最终只落得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更不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想要的是那个会瞪着他骂“狼崽子”、会在练剑时对他笑的焉瑾尘,哪怕现在只剩下恨,也至少是鲜活的!
“给我松口啊!”乌苏木的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嘶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求。
他从未如此惊慌失措过,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怕过,可此刻看着焉瑾尘手腕上的伤口,他竟觉得天旋地转。
就在这时,他猛地抬手,用掌刀狠狠劈在焉瑾尘的后颈上。
焉瑾尘的身子一歪,终于松开了紧咬的牙关,软软地倒在了乌苏木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看着焉瑾尘紧闭的双眼,惨白如纸的脸,还有那不断涌出鲜血的手腕,乌苏木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疼得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巴图尔!巴图尔!”他冲着帐外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里满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与焦急,连带着身体都在发抖,“快!把满也速给我带来!立刻!马上!”
巴图尔听见主子这从未有过的失态声音,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冲进帐内:“主子,怎么了这是?”
“快去叫军医!叫满也速!”乌苏木紧紧抱住焉瑾尘,仿佛只要这样,就能留住那正在流逝的生命。
他的手颤抖得厉害,慌乱地扯下自己的绸袍衣角,笨拙地想要为焉瑾尘止血,可那布料刚贴上伤口,就被涌出的鲜血浸透了,红色迅速蔓延开来,像一朵妖异的花。
他愈发慌张,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愤怒,更多的却是恐惧:“焉瑾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对我……等你醒了,我定要让你后悔……可你不准死……听见没有?不准死!”
巴图尔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自家主子平日里是何等杀伐果断、喜怒无常的人,何时这般失魂落魄过?
怀里抱着那个浑身是血的晋国皇子,眼眶泛红,手抖得像筛糠,竟像是怕丢了性命般紧张。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赶紧转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嘴里还不忘高喊:“满也速!军医!快跟我走!主子要杀人了——不!是救人!快!”
帐内,乌苏木将焉瑾尘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渐渐变冷的身体。
他低头看着焉瑾尘苍白的脸,看着那嘴角未干的血迹,心中第一次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与迷茫。
他好像……做错了。
孽缘
满也速被巴图尔拽着跌跌撞撞冲进帐内,身后还跟着背着药箱的小药童。
三人刚跨进门槛,便撞见乌苏木死死攥着焉瑾尘鲜血淋漓的手腕,染血的指尖深深掐进皮肉,试图堵住那不断渗出的猩红。
这位向来目空一切的草原王子此刻双目赤红,宛如困兽,冲着众人怒吼:“除了满也速,谁都不许看他!都给我滚出去!”
巴图尔身形一顿,急忙拽着发愣的小药童退出帐外,顺手将帐帘重重放下。
老军医颤巍巍凑近,瞥见那道深可见骨的咬痕时倒抽冷气:“这牙口狠的!再深半寸,腕动脉便断了!”
银针刚要触及皮肉,怀中的人突然发出微弱呜咽。
乌苏木瞬间暴起,怒斥:“你手抖什么?想让他疼死?”
“哈吉息怒!”满也速额头冷汗混着血污,“这伤口需得先止血……”
话音未落,乌苏木已强硬却又小心翼翼地展平伤口:“缝!”
每一针落下,怀里人便微微抽搐,乌苏木的眼神就愈发凶狠,仿佛受刑的是自己。
一顿操作下来满也速是满头大汗,被那双杀气十足的眼睛盯着,着实不好过呀!
待染血的纱布层层裹好,乌苏木突然别开脸,喉结滚动半天才挤出沙哑字句:“他……他下面的伤,你也开些药来。”
满也速一愣,茫然道:“何处有伤?”
“明知故问!”乌苏木猛地踹翻铜盆,水花溅得满也速满脸都是,“就是欢好的地方!敢碰他一根手指,我把你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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