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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吹好湿掉的头发,径直躺在床上,天花板白得晃眼。
她盯着那块白,脑子却像塞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线:米南低头贴创可贴的样子,她做菜时微微弯起的背,她的声音,她的香味,甚至她阳台窗台上种着的小番茄。
昨天有麻雀飞来,米南一脸开心,用食指按在嘴唇上“嘘”着,喊自己看麻雀吃小番茄,笑得轻松畅快。
洛明翻了个身,枕头带着洗衣粉的冷香气,单薄、空白。
这屋子干净得太过头了,和刚搬进来那天一样,一尘不染、毫无生活感。
洛明几乎要搁浅在这里。
她坐起来,看着自己的小空间里,黑色的沙包、铺着便利贴的茶几、空空的杯子、几瓶矿泉水,还有散落的拳套。
她看到床头边的断臂袋鼠,那块颜色略深的格子布丁此时特别显眼。“她怎么选了这个颜色补?”洛明笑。
她又给它整整耳朵,摆弄那个几乎要断掉的胳膊。袋鼠看起来更笨拙、可笑、破烂,没什么威慑力,不像拳击手。她捏着袋鼠,袋鼠后背有机械嘎达嘎达的声音。
“……我想见米南。”她低声说了一句,轻轻摸了一下袋鼠的头顶。
1
米南这周都在帮周娜装修马上就开业的画室。
周娜把画室选在老市中心,国营面粉厂的旧厂房,天花板低低的一排4间大开间,坐落在被改造成艺术空间的小园区,地理位置和人文氛围都很好。半边留着做教室,剩下三间打通,做个灵活的艺术空间。
画室这边虽然小一点、装修简洁,但舒适大方。地是刚刷洗干净的灰水泥地面,墙面还是原来的红砖块。
刚送来的二手沙发、板凳、油画、吊灯,都堆在地上,等着米南来装。
周娜很懂艺术,但不是能做粗活的人,连电钻都拿不稳,米南是周娜唯一能腾出时间又懂得动手的朋友,只好让米南的蹦蹦玩具店休息几天来救个急。
米南头发束得高高的,穿着旧t恤和不怕脏的工装裤,戴着棉手套,踩着梯子往墙上钉挂钩、挂灯、挂画,四处收整,忙到晚饭都顾不上吃。
“这几天抵你一个学期的学费了,米南。”周娜笑着擦汗:“等开课就来吧,不许翘课,一节都不行”。
米南也笑:“那真是谢谢你了,周大师。”
她们拿着周娜买的卷饼,坐在已挂上「游云画室」招牌的门口吃起来。
梅雨季节,红砖房特别能吸收潮气,屋子里都有些寒意。门口的枇杷树叶子滴着水,一滴滴砸在门口坑洼的水洼里。
一滴水砸到米南的膝盖上。
她嚼着饼,掏出手机,点开信息草稿箱:“拳击袋鼠我修好了,你要吗?”
周娜拿起可乐,“啪”一声打开,打断了米南手机按键的声音。
“你干嘛呢?发什么呆。”
米南没说话,把手机合上:“没干嘛。”
“哈?”周娜眉毛挑高,走过来把她手里的手机一把夺过去:“不是吧……你这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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