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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座上,靳意竹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心想,魏舒榆现在在做什么?虽然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但是她知道,魏舒榆现在大概很忙。
东京夜幕下,街道灯火如织,整齐的车流像一条条光带,顺着高架与主干道蜿蜒而去。玻璃幕墙反射着五彩的霓虹,广告屏幕一瞬一瞬闪烁,整座城市仿佛一场永不停息的舞台。
人群在十字路口汇聚又散开,笑声、音乐和汽车鸣笛声交织在一起,浮华得近乎不真实。
不断流逝的风景中,保时捷911开进市区,闪烁的霓虹间,靳意竹仿佛能嗅见夜风的味道。
真好,她又和魏舒榆站在同一片星空下了。
晚宴会场里,气氛已经悄然攀上最高点。
水晶吊灯一盏盏垂落下来,折射出细碎的光影,酒杯在桌面上映照出冷冽的辉光。厚重的地毯将脚步声尽数吞没,只剩窸窸窣窣的低语与掌声回荡在穹顶之下。
聚光灯下,正在宣布的是今年的最佳新人演员。
获奖的女演员不过十七八岁出头,长着一张清秀干净的脸,瞳孔是深沉的黑,光是站在舞台上,已经足以吸引一大片目光。
小姑娘显然有点紧张,笑容有些僵硬,致辞时第一句还卡了一下,好在很快调整过来,继续说起自己的感言。
致辞结束,魏舒榆跟着鼓掌,心思却总有点飘忽。
露台上的电话像是风筝的细线,勾住了她的心,缠绕着她的思绪,她是很认真的在看颁奖典礼的,不仅仔细看了屏幕上播放的精彩片段,也记下了几个表现出众的同行,预计着以后有机会,可以去认识一下。
只是,她的视线总是忍不住飘向门口,想看看那扇金色的大门有没有人推开。
“你在看什么?”冉静问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今天中途入场的人还挺多的,我就说他们这个时间安排得不好,怎么能排在工作日。”
工作日的晚宴,不少投资人不方便出席,即使对展览很重视,硬挤出时间来出席,到场也是后半程的事情了。
“小众展览,没法跟各大电影节比,”魏舒榆漫不经心的回答,“只能这样了。”
投资人陆陆续续入场,晚宴会场里气氛愈发热烈。
后排区域的暗影里,站着三三两两的投资人,或是看着自己投拍的作品,或者观赏着他人的作品,寻觅着合心意的演员和导演。
靳意竹入场时,后半程已经过了一半,宴会厅里灯光愈盛,没有人大声说话,但气氛却变得更为炙热。
只余几个重要奖项还未宣布,舞台上方的屏幕里,正在轮番放映着入围影片的deo,变幻的光影间,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靳意竹穿过红毯,瞥了一眼展板上魏舒榆的名字,唇角浮现出一点微不可见的笑意。
侍者看过她的邀请函,将她带到投资人的区域。
她刚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旁边便有人向她攀谈。
靳意竹来是来了,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来这场晚宴,不是为了社交的,言辞间难免客气疏离,只是不动声色的看向主创区域,看着魏舒榆的背影。
她微微仰着头,看着屏幕上放映的影片。
光影在她的眼中流转着,衬得那双深棕色的眼眸如同月夜中的星星,靳意竹的心神被她牵引着,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视线。
主持人正在说着些什么,大概是下一个奖项的概况。
察觉到靳意竹对社交没什么兴趣,旁边的人顿时有些讪讪,总觉得被驳了面子。
传言,香港狮心的大小姐在东京养了只金丝雀,为了她,连婚约都退了,可惜却没人见过那女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新闻上倒是刊出过几张照片,背影窈窕神色模糊,连名字都语焉不详,只说是有名的艺术家,但这种事情,又有谁说得准?
晚宴上中国人本就不多,好不容易遇上旧识,理应随便聊聊,可靳意竹这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实在是叫人心里不爽,又想到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有意刺靳意竹一两句,不怀好意的问:
“靳小姐,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你的金丝雀玩腻了?”
“什么金丝雀?”
靳意竹终于瞥了他一眼,有点印象,大概是交换过名片的熟人,可惜这说话也太难听。
“你问我老婆?”
她加重了语气,几乎称得上在嘲讽,连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冰冷的。
那人这时候才发现,他恐怕是得罪了靳意竹,正想说点什么找补回来,刹那间,水晶灯却是齐齐熄灭,只余一盏追光灯。
追光灯中的女人站起来,面容清丽,漆黑长发如同雨雾,令她的眼睛愈发动人。
裙摆上碎钻闪烁,珠光摇曳之间,她按住胸口,朝着他们这边微微鞠躬,露出温柔笑容。
靳意竹亦是笑意温柔,朝她微微抬起下巴,手指悄无声息的比出一颗心。
“她正要去领奖呢,”靳意竹低声说,语气里满是得意,“怎么样,漂亮吧?”
“……”
问话的人彻底没了话,只好笑容僵硬的夸了两句,跟着人群一起鼓掌。
耀眼的灯光下,魏舒榆笑意盈盈,不急不缓的说起她的致辞。
说她第一次坐在影院里的悸动,说她站在当代艺术馆时仍觉得不够的心情,说她想要做点不一样的东西,说她过去的十年和未来的十年,说她很高兴能遇见理解她的人。
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看向靳意竹,在与她视线相触的瞬间,她微微抿唇,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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