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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步走回别墅,脚步比平时略显沉重,进入结界范围后,那股无处不在的、汲取外来咒力的微弱感觉让她稍微舒服了一点,但对梳理体内紊乱的自然力量帮助不大。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起的。
“知理?”五条悟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在外面。“怎么了?”
“悟,”宫知理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轻一点,“我在海边的别墅,陀艮开始进化了,我引导海洋力量时出了点岔子,需要在这里待几天梳理一下,”她顿了顿,想起他之前的话,补充道,“现在稍微有点难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五条悟明显沉下去的声音,背景的嘈杂也瞬间消失:“伤得重不重?你待着别动,我马上过来。”
“不算重伤,只是体内力量有些紊乱,需要时间”宫知理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五条悟就打断了她的话。
“等着,我马上过去。”五条悟匆匆说完,电话便被挂断。
宫知理能想象出对方此刻骤然凝重起来的脸色,她走到沙发边坐下,开始尝试初步压制体内横冲直撞的海洋之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别墅外的结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尖锐的波动,像是被什么极端强大的存在毫无阻碍地穿透,紧接着,是远处林间几声极其短促凄厉的、属于低级咒灵的尖啸,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绝对的力量瞬间抹除,连残秽都没剩下。
“砰”的一声,别墅的门被推开,带着一身未散尽冷冽气息的五条悟大步走了进来,他没戴墨镜,苍蓝色的眼睛锐利得惊人,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坐在沙发上的宫知理,他的视线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迅速扫过,眉头紧紧皱起。
“伤到哪里了?”他几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语气又快又急,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伸手似乎想检查她又怕碰到她伤处,“让我看看,我马上叫硝子过来——”
“不用叫硝子。”宫知理打断他,伸手轻轻按在他有些发凉的手背上,“我体内的伤不是她擅长处理的那种伤,反转术式没有办法,没关系的,只要给我时间,就能梳理好。”
五条悟的动作顿住,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大,他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又感受了一下她周身确实不算稳定但并无濒危迹象的气息,紧绷的下颌线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但眉头依旧紧锁,担忧和后怕在他眼底翻滚,最终化为一种深沉的严肃。
“那现在要怎么做?我能做些什么?”他问,声音沙哑了一些。
“结界的力量可以帮我安抚和疏导,”宫知理指了指脚下,“但我现在分心乏力,需要你为结界提供稳定的力量支撑,帮我稳住它。”
五条悟立刻点头:“好,怎么做?”
“正常情况下,你进入结界,力量会被缓慢吸收,但现在,”宫知理微微抬起被他握住的手,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的心口泛着细密的疼,让她的语气有些虚弱,“或许更直接一点的方式效率更高。”她说着,微微倾身向前,另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后颈,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
这是一个极近的距离,五条悟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略显苍白的唇色,他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通过最直接的接触,他的力量可以更顺畅、更大量地被她汲取,用以支撑结界运转,辅助她梳理自身。
“好。”他没有丝毫犹豫,闭上眼,主动放松了自己对无下限术式的掌控,将自己磅礴无尽的咒力毫无保留地向两人接触点敞开。
几乎是瞬间,宫知理便感受到了那如浩瀚星河般涌来的、强大而纯粹的力量,她引导着这份力量流入脚下的结界,原本因为她受伤而略显黯淡的结界光芒微微亮起,变得更加稳定,结界的力量开始更有效地帮她抚平体内紊乱的海洋之力。
这个过程持续着,五条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咒力正在快速却平稳地流逝,但这种感觉并未带来虚弱,反而一种奇异的、近乎亢奋的情绪开始在他体内升腾,将自身力量全然交付、与对方紧密相连的感觉,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些不寻常的东西,他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苍蓝色的眼底泛起一丝不同寻常的亮光,嘴角甚至无意识地勾起一点细微的、近乎兴奋的弧度,力量的输出带来一种近乎战栗的快感。
宫知理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状态的不对劲。他的咒力输出依旧稳定磅礴,但传递来的情绪波动却开始变得有些高涨和紊乱,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意味,她微微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那双著名的“六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而危险的光芒,像是平静海面下即将爆发的漩涡。
“悟?”她轻声唤道,带着一丝询问。
五条悟似乎这才猛地回过神,眼底那异常的光芒迅速收敛,重新变回担忧和专注,但那一闪而逝的异样还是被宫知理捕捉到了。他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没事你感觉好点了吗?”
宫知理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好多了,辛苦你了。”
又过了一会儿,感觉体内的紊乱被压制得差不多了,宫知理缓缓离开了他的额头,结束了力量的汲取,五条悟在她离开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那双苍蓝之眼依旧亮得惊人,甚至比平时更加璀璨,紧紧盯着宫知理,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样。
宫知理看着他这副明显处于某种异常兴奋状态的样子,心里那点异样感又浮了上来。她抬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问道:“刚才怎么了?你的精神似乎不太对。”
五条悟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感受着她微凉的指尖,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眼,那双不戴墨镜时美得惊心动魄也危险得惊心动魄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忽然没头没尾地说:“知理,咒术师的爱,就是一种扭曲的诅咒。”
他握着她的手,低头将一个轻柔的吻印在她的手背上,然后抬起眼,眼神里翻滚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浓烈情感:“在我发现这份爱的对象遇到危险时,我会控制不住地想要毁灭一切可能会伤害你的东西,刚才那一刻,我甚至觉得,如果能用我的所有换你安然无恙,也不是不行。”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点事后的慵懒,但话语里的偏执和疯狂却毫不掩饰,美貌和疯劲在他身上完美融合,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吸引力。
宫知理闻言,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因为伤未痊愈,这笑容显得有些脆弱,却别有一种美感。“听起来了不小的麻烦,”她顿了顿,看着他那双执拗的眼睛,语气认真起来,“这次算我逞强,低估了力量的强度,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以后类似的事情,我会记得提前告诉你,麻烦你到你觉得烦人的程度。”
五条悟听着她难得的、带着点安抚意味的保证,眼底那骇人的疯狂渐渐褪去,随机心里被一种巨大的满足和愉悦取代,他欣然接受:“好啊,我随时欢迎你来麻烦我。”他凑上前,吻住她的嘴唇,这个吻起初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随即变得深入而激烈,仿佛要将刚才的担忧和后怕全都倾注其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浓烈的情感,却又控制在不会让她不适的范围内。
一吻结束,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五条悟抵着她的额头,平复了一下,然后站起身:“你休息一下,我去弄点吃的。”他说着便走向厨房,动作熟练地系上围裙——自从两人交往之后,他也学会了很多新的菜色。
没多久,简单的餐食端了上来,味道意外地不错。
在结界和五条悟力量的辅助下,宫知理梳理自身的过程快了许多,仅仅两天后,她体内紊乱的海洋之力便被彻底导顺、吸收,伤势痊愈。
在这两天里,五条悟几乎和她寸步不离。他拒绝了所有需要外出的任务,所有通讯都改为线上处理,他包揽了所有的杂事,就像一头守护着珍宝的恶龙,不允许任何潜在的危险靠近宫知理半步。
而一直通过线上联系处理孩子们事宜的夏油杰,敏锐地察觉到了五条悟语气中那丝极力掩饰却依旧存在的异样,加上他知道宫知理独自带着陀艮离开了村庄,稍加推测,他便大致猜到了可能出了状况。
凭借对挚友的了解,夏油杰摸索着找到了这处位于海边的、隐蔽的别墅。
当他穿过外围的树林,看到别墅以及更远处海面上那不同寻常的、隐隐形成一个巨大水茧的咒力漩涡时,心中了然。那个咒胎真的开始在进化了,而别墅周围残留的、一丝极淡的属于五条悟的、曾经剧烈波动过的咒力残秽,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看来这两个人又搞出了不小的动静啊。他提前给五条悟发去消息,朝着别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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