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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官员,西比尔明确表示不希望他离开政府。
面对那么多一个紧挨着一个走进前厅请辞,主要是和尼多洛撇清关系生怕被牵连的官员,相形之下有时候西比尔看上去甚至有些渺小。担任翻译的斯卡龙就听到西比尔在两名官员来往的空隙中说‘我头一次觉得迪特马尔语是那么让人觉得亲近’,从西比尔的语气中听到的并非是骄傲,而是惆怅。
西比尔不会说丰查利亚语,这让双方的时间成本增加了不止一倍。中间有好几次,斯卡龙向西比尔提议可以只翻译出双方言语中的重点即可,但是西比尔没有接受这个提议。
“什么叫重点?什么叫不是重点?斯卡龙先生,您能够确定您的重点与我的重点是一致的么?”这样说之后,西比尔让斯卡龙对于官员们的话必须逐字翻译,力求精确。
理所应当,这就更费时间了。
西比尔得说,斯卡龙是一个好翻译。至少比德兰那种有时翻有时不翻,高兴了就说两句不高兴了就什么都不说,不打招呼突然吓人一跳要好得多。德兰这个人,会不会将她的话原原本本地翻译过去,那还是另一码事呢……
这一天的天色也很快黑了下去,总督府的院子里还站了一大片人,但西比尔实在没办法继续和他们聊下去了,于是就约定第二天再说。
在结束会面后,斯卡龙没忍住对西比尔发问:“您是打算对这个港口做些什么吗?”
西比尔倒是奇怪起来:“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您听得非常认真,问的也非常认真。”斯卡龙想了想,最后盯着自己另外一只空荡荡的袖筒说,“就像是预备要做些什么的架势。”
西比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说:“我希望能够对我面临的所有问题和影响我判断的每一个因素都有所了解。”
“仅仅是这样。”西比尔特别强调了一下,然后她话锋一转,“对了,斯卡龙先生,您晚饭后有时间吗?
被点名的斯卡龙一颗心脏突的就是一跳他做个翻译,午饭可是都没吃呢,但还是只能以笑脸相迎:“您请说。”
“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是不是斯卡龙眼花,他觉得这名长相极肖女孩子的修道士船长面上飘过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我希望您能够教我丰查利亚语。”
“这后面可能还得麻烦您好久,我也不能总是只享受您提供给我的劳动成果。”西比尔继而面容坚定地说,“这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除了字面上的理由,西比尔也不想‘别人’在讲话时,自己像个傻子那样什么都听不懂。
所以你就在占用了我白天的时间后还想占据我晚上的时间吗?这实在是太可恶了。斯卡龙禁不住这么想道。
但,斯卡龙无法拒绝。
嘛,反正晚饭后又没有别的事情,别瞧他斯卡龙现在是个独臂,但他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个教区小学的教师,星期天的时候就会去某些生意人家里去串串门,和女主人调调情,和生意人打几把牌,再教教他们的小孩子。
现在就是教教小孩子,那不是正符合他的心愿吗?
所以斯卡龙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于是,也就在这一天晚饭后,德兰推开西比尔所居住房间的房门,正准备说尼多洛的事情时,迎面而来的是两道充满不满的目光。
西比尔这时候,怎么还会和别人在一起?
德兰先发制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斯卡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而西比尔抬了抬自己手上的课本:“我们在学习!”脸上满是学习被打断的不满。
学习
西比尔向来擅长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但是这一次,三个人中只有她自己没有发觉自己脸上流露出来的不满。
德兰可不会认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二十七艘海盗船溜走了四艘,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梅特兰了,真希望他们不要在海上撞见……要是那时候梅特兰过来了,哪怕我们只有一艘船,那些海盗不会有一个能够逃走,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有,本来灭的差不多的火差点又在卡弗兰人社区烧起来,一个晚上加上一个白天,杀人案就比以前三个月加起来还要多,还有许多在街道上挣扎奄奄一息的人……尼多洛留给我们的烂摊子那么大,光是处理这些事情中的一项就让人恨不得一个人当成两个人来用,但是,我们的船长大人啊,佩德里戈阁下,在这种关键时候,您在干嘛?光是听那些要和尼多洛撇清关系的家伙的话,就要整整一天时间吗?”
“学习?您竟然说学习?在这种关键时候您竟然说学习?”德兰抱着双臂,呈递进关系语带嘲讽,“就算已经不用着急四处东奔西跑了,但是有这份闲心,是否不怎么合适?”
在西比尔看来,德兰真的是管的太宽了。德兰忙,难道她就很闲吗?非要她将晚上的时间也丢到别人身上?她看起来是什么大好人吗?本来她早该习惯德兰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但是这次,她突然就不怎么想忍了。
既然是自私自利,那就是自私自利。
“怎么?卡尔斯巴琴小姐,就凭您做的那些事,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西比尔按着拜托斯卡龙找来的群岛本地小孩使用的通识课本,那转而严肃起来的表情像是在按着《圣经》,她的语气不怎么柔和,“是我让那四艘海盗船溜走的吗?是我在卡弗兰人社区点火的吗?杀人案变多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还有许多在街道上奄奄一息的人,哼,是需要我组织卡尔斯巴肯所有修道院的教士将那群受伤受累的家伙收容进修道院,给他们提供医生,还有足够卫生安全的食物和水?哦,可我甚至都不会说丰查利亚语,与其专门给我配个翻译让我熟悉那些做做样子,还不如让那些熟悉的人自己去做……我在这些事项中短时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呃,我是说,卡尔斯巴琴小姐,您不能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将我置于那种不可控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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