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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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第1页）

此刻，他正半倚在软榻上，膝上摊着几本虞府近年来的账册。

虞锦梅知晓他过去的能力，便拿了这些来让他解闷，也算是一种康复训练。

“这一项……去年江南丝绸的进项，似乎比往年低了半成……”林湛指着账册上一处，语速缓慢却清晰。

安虞就坐在他身旁的小凳子上，闻言立刻拿起笔，在一旁的纸上记录下来，一边写一边嘟囔：“唔，记下了。林湛哥哥你真厉害，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

林湛微微侧头，看着她认真记录的侧脸，日光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润的弧度：“是虞儿……写得好。”

他的目光掠过她白皙的脖颈和微微敞开的衣领，又很快垂下，耳根微热，轻声道：“只是我这身子……不中用，还要劳烦你……”

“这有什么劳烦的！”安虞放下笔，转头对他粲然一笑，很是自然地从旁边的小几上端起温热的参茶，递到他唇边，“慢慢来嘛，总会好的。来，喝口水。”

她就着这个姿势，耐心地喂他喝了几口。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可闻。

林湛顺从地低头喝水，心中那片隐秘的欢喜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层层荡开。

空气中，无形的某处，气息似乎微不可察地冷凝了一瞬，又迅速恢复正常。

一整日，安虞便这样陪着林湛看账、说话、喂水喂药，细心周到。

林湛虽大多时间沉默，但看向她的眼神却愈发专注温柔。

直至夜幕降临，安虞亲自去小厨房，盯着人做了一碗香甜软糯的桂花酒酿圆子，这才端着回到房间。

关上门，洛渊的身影便自虚空中浮现，依旧坐在她晨起时离开的那张床沿，姿势仿佛都未曾变过。

安虞看着他，心头莫名一酸。强大如师尊，竟就这样在她这小小的闺房里，无声无息地等了她一整日？

她端着碗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用勺子舀起一颗圆子，吹了吹，递到他唇边，声音软软的：“师尊，这个好吃的！你也吃。我喂你。”

洛渊微微一怔，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勺子和少女亮晶晶的眼眸，并未拒绝。

他微微张口，清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远不及她此刻目光的万分之一甜。

他就着安虞的手，慢慢将一盏温热的羹汤喝完。

安虞放下碗，轻轻靠进他怀里，将脸贴在他微凉的肩头，沉默了片刻，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师尊……你怎么好像，从来都不会吃醋呢？”

洛渊环住她的手臂紧了紧，似乎有些不解：“何为吃醋？”

安虞在他怀里抬起头，认真地解释：“就是……就是看到我和别人……嗯……比较亲近，心里会觉得不舒服，会生气，会想把我抢回来，关起来，只让你一个人看！”她努力描述着凡间话本里看来的情节。

洛渊安静地听着，琉璃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他微微颔首，坦诚道：“有的。”

“啊？”安虞震惊地撑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有？那、那师尊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也不……也不表现出来？”

她想象不出清冷如师尊吃醋会是什么模样。

洛渊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而珍重。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蕴含着深如瀚海的情意：

“我喜爱你，却无法阻止旁人不爱你。”

“我的虞儿，美好如旭日，温暖如春风，应该被众生倾慕，被万物喜爱。”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你值得这世间一切的爱意。”

他微微停顿，指尖抚过她的眉梢，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几不可察的无奈：“虽然……见你与他人亲近，心头确会烦闷。但……”

他再次将她揽入怀中，下颌轻抵她的发顶，声音融进温柔的夜色里：“我只想要我的小安虞，能够永远如今日这般，开心无忧。若束缚能令你愉悦，我愿为你铸就金笼。若自由能令你欢笑，我亦可为你守望四方。”

“你的喜乐，于我而言，重过一切私心。”

安虞怔怔地听着，心头仿佛被最汹涌的海浪席卷，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用力回抱住洛渊，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师尊……你真好……你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洛渊没有再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用一个更深的拥抱回应了她。

万千醋意，皆化作了无声的纵容。

只因他爱的，是她全部的模样，包括她所能吸引的一切爱慕，包括她自由的灵魂。

……

夜色渐深，烛火在灯罩中轻轻跃动，将相拥的身影投在纱帐上，交织出缱绻的轮廓。

安虞趴在洛渊的胸膛上，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他一缕银白的长发。

她仰起头，下巴抵着他的胸口：“师尊……”

“嗯？”洛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散落的长发，喉间发出低低的回应。

“你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好不好？”

安虞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在你遇到我之前……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你都是怎么过的？”

洛渊抚弄她发丝的手微微一顿，琉璃般的眼眸望向帐顶，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向了极其遥远的过去。他的声音平缓依旧，却染上了一丝亘古的空寂。

“以前……”他缓缓开口，“并无太多可讲。”

师尊……你好美

“天地初开，规则初定之时，我便存在了。非人非妖，非神非魔，只是……天地间的第一片霜花所化，执掌寂灭与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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